利枫难得一愣,被这道黑白分明的眼眸扫过,不知道为何后脊背起了点凉意。
李遥月嗯了一声,弯腰把果盘放下,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干嘛??”
利枫含着淡笑看了眼徐知舟,想跟他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结果徐知舟理都没理他,从头到尾都盯着她的后背。
传闻中很穷很安静的家属气势够足的。
“他端的挺辛苦,应该有小费吧?”李遥月说。
场子里就是这规矩,服务生的工资不占优,大头靠的都是小费。
利枫摇摇头笑了。
“有的。”
让徐知舟给端东西,是难得的体验,利枫没打算捎少给。但现金不确定还有多少,所以动作上看着犹豫了下。
手里一空,钱夹就被抽走了。
几秒后,又被丢了回来,再一看,里面的现金已经空了。
李遥月捏着感觉了下,也就两三千左右,所以唇角勾着笑了下:“给他这么多可以吗?”
利枫的脸色沉了几分,神态已经很不好看了。本来还活跃着的气氛急转直下,犹如陷入了冰冻。
李遥月没等回答,转身就走,把钱塞到徐知舟手里,又把他果盘抽走,随意扔到了桌子上,抓住他右手腕举了举,非常平静道:“你看好了,也听好了。下次多带点儿现金。因为这双手,你付,多,少,都,不,够。”
她从小到大不喜欢惹事,可还真没怕过谁。
家里那个小崽子从来都是统治型的,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用不着她担心。而她作为一整个大家庭的幺女给护到大,别的没学好,护短学了个十成十。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红毛坐到沙发顶端,勾着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了:“你是在帮你的朋友,怼个服务生吗?”
“不管他是谁,都不耽误你好好说话。就付多少钱啊?一张嘴我还以为你是胎盘被带大了,”李遥月也微微一笑,“两千不够呢,你要不要再加点儿?”
红毛:“……………………”
他差点炸了,除了他家二老,很久没有直立行走人类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但还没炸呢,李遥月唇角的笑意就消失了,冷冷瞥了眼他和利枫,转身摔门走人了。
她出门走到拐角的暗处,靠着玻璃幕墙就蹲了下去,把脸埋进了膝盖。
他的脚步声是跟含着笑意的淡哑声线一道出现的。
“你是不是忘了带什么走了?”
李遥月抬头,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他,眼下一圈红印,面无表情道:“什么?”
徐知舟看了她很久,头顶折射的绚烂迷幻灯色衬得他眼神干净有力。
良久,他才说。
“我。”
李遥月那天哭了很久,非常久。
次。
徐知舟激动,也抱着她哄了很久,非常久,最后才听到她抽答着说,我的人凭什么受这个委屈啊,有钱了不起是吧,都给我等着,等老子去银行扛一麻袋出来砸死他们。
他这晚本来要去趟隔壁市,sow刚好在,要去讨论新歌,编曲也要调整,但最后被自己作死了。
sow收到徐知舟的信息是在凌晨四点。
【徐知舟:随缘吧,有几轮是几轮。】
他对参加选秀兴趣不大,如果以网络上的人气和成绩直接出专辑,也是能火的,但露了脸,就相当于大半个人踏进了声色犬马的娱乐圈。
sow被鸽的有点火,但没多久就收到了他发来的deo,戴上耳机听得秒就能听出来,那是录音设备较为简陋----这是说得客气点儿----的地方录完的,没修音,跟七璋的音色有明显的区别。
七璋署名底下的几首歌统统被系统调过,跟他本来的声音是有差别的。
同样,戴上耳机的秒就能听出来,声音主人那绝对的野心与骄傲。
还有……
无可辩驳的才华。
sow听了很久,曲调与词融得浑然天成,整体已经是趋向成熟的作品了。他给徐知舟发了条短信。
【:别来找我了,我后天要出发去西雅图。】
过了几秒,他又发了一条。
【:这样对别人不太公平。】
这回答在他意料之中,经纪人liz一直让他去跟sow再多聊多打磨,他觉得没必要。
和liz的计划不同,徐知舟对于在节目里待到最后、引起多少话题度不感兴趣,直接发solo单曲倒更符合他的心愿,但是liz说至少去试个水……
对于这点,他并不反对。
他找了个普通的录音棚,把修改过十几遍的deo又录了一遍,liz这次亲自跟来了。
liz靠在调音台边,听完他遍后,跟来帮忙的录音师互相对望了一眼。
录音师跟liz以前的艺人也合作过,又都是西北地区出来的,彼此也算有了默契。
“这个,”录音师摘下耳机,指了指录音棚里俊美修长的人,对方介于少年与成人之间的气质,把握着近乎微妙的平衡,诱人又有着莫测的危险性:“你多少拿下的?”
liz张开五指,棕色的卷发得意的在肩上弹了两下: “这个数,还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