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音听完脸又皱在了一块。
他们四人在院中的石凳上落了座,梵离将玉杳一把抱在腿上。
“你怎么还如此见外,仙君仙君地叫?”
梵离说完,朝着敖兴看了一眼。
看得元音脸都红了。
“礼…礼数怎可不遵?”
敖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去逗玉杳。
“你管元音叫叔公,那管我叫什么呀?”
这问题把他难住了,塞了满嘴桂花糕,脸都憋大了。
敖兴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敲。
“这样,你管他叫大爹爹,”他指指白泽,“管他叫小爹爹,”又指了指梵离,“那你便管元音叫小叔公,管我叫大叔公吧?”
玉杳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很是合情合理。于是将嘴里的桂花糕使劲吞下,脆生生地叫道:
“大叔公。”
又转过头对着元音改口道:
“小叔公!”
直叫得元音脸更红了,像门外开得杜鹃花一般。
“我方才在门口瞧见那两只玉狮,好像同之前见过的不大一样,是不是新刻了两只小狮子?”敖兴问白泽。
“嗯。”白泽点点头。
“这么久不见倒是手艺渐长,我瞧着比从前雕得好多了。”
听得白泽脸都拉长了。
“那两只小的不是我雕的。”
梵离赶紧笑着救场。
“那上面新下了十三道术法,都是白泽弄出的新玩意儿。”
“哦?”这倒是比雕像更让敖兴好奇了,“白泽仙君可否带我去看看?”
等他们二人走出小院,梵离压低了声音同元音说道:
“你既等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如今还这般生分呢?”
元音脸上的表情有些惆怅。
“小殿下不知,我到了如今还时常战战兢兢,总担心自己是做了个好梦,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仙君也时常跟我说,无需和他捏着虚礼,可我总觉得这样子才能叫自己心里踏实一些。可能是念了太久了,倒有些不敢接受了。”
“仙君上一回还同我生气,说我再如此生疏他便自己一人回龙宫去了。”
他说到这挫败地垂下眼。
“不会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
惊得梵离和元音都朝他看去。
玉杳将嘴边的桂花糕擦干净,瞧着他们说道:
“都是吓你的。大爹爹也整日说要将我丢到村口的乱葬岗去,你看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嘛。”
梵离一凝眉。
“大爹爹什么时候跟你说这话?”
“就上次,我同你说,要跟你一起睡觉,他晚上就这么吓唬我的。”
“嗯?”
“大爹爹说,小爹爹只能同他一个人睡,旁的谁也不……”
他话未说完就被梵离捂住了嘴巴。
“你你你……你去外面找大叔公玩去。”说完,他还心虚地朝元音看了一眼。
玉杳跑出去一会之后,又神神秘秘跑回来,凑到石桌前小声说道:
“我听见大叔公在那问大爹爹,说是怎么将我造出来的,他也想跟小叔公一起造个娃娃。小叔公喜欢什么样儿的?”
(三)
“元音,”敖兴坐在床上,拍一拍自己的身侧,“你不上床来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我……”
敖兴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
“白泽仙君家里拢共就两间屋子,人一家三口挤一张床,好不容易给咱们让出一张床来,你怎么还嫌弃了不成?”
“我没有嫌弃……”元音扭扭捏捏地走过去,僵着身子在床沿坐下。
“我睡在地上也是可以的……”
“我要熄火了啊!”敖兴提高声音打断他。
屋里变得一片漆黑,只剩下敖兴轻缓的呼吸声。
“元音?你是闭气坐化了么?”
身旁的人好似被呛了一下。
“没…没有……怕扰着你睡觉了。”
敖兴一翻身,将手搭在他身上,身旁的人不出意料地僵住了。
“我找白泽仙君问了,倘若能找个灵气旺盛的地方,辅以灵力浇灌,不出百年,也能孕个灵物出来。”
“你喜欢什么样的?咱们也养一个。到时候你每天醒来都能见着它,你就不用怕是自己在做梦了。”
元音一怔,竟觉得有些梗咽。
“你也无需如此战战兢兢。”说到这,敖兴停顿了一下,将手臂收紧来,“你只晓得自己有多喜欢我,从不晓得我有多喜欢你……”
身旁的人好像放松了一些,抬起手小心地握住敖兴的手。
“我以前在龙宫的时候,天天都想着去找你,有好几次没忍住,都快到南天门了,又自己折回来……我就想,我们小元音啊,此刻必定过得很好,我怎么可以去打扰他呢?”
“有时候也生你的气,怎么一次也不来看我呢?哪怕是来一次也好啊,你若是来一次,我便敢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他听见身旁的人呜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