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们就是两个物种。
顾风商不是很想去理解陆威的目光,给那三个互相望着仿佛都对对方感到熟悉和好奇的前世今生纠纠缠缠的三个人做介绍:“白鹊是我之前在拍摄《历史长河》时认识的青年舞蹈家,白先生的孙女,现在在《大庆》里饰演郑蝶。”
陆威有些诧异地看向白鹊,曹溪和俞劼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白鹊可是个哑巴啊。
顾风商接着又给白鹊介绍,这回就简洁多了:“这是我师兄俞劼,和他的女朋友曹溪。”
陆威拦都拦不住,捂着脸想瞪他又怕被总经理穿小鞋,他的艺人可就比他干脆多了,听见顾风商介绍了,齐齐松了一口气,两只胳膊直接就挽在了一起。
俞劼看着有些羞怯的白鹊:“白小姐,你好。”
大大方方,干干脆脆,或许是爱情的滋润,笑容比以前灿烂了好几个度,就像是他脸上的r_ou_一样,也比之前多了好几圈的感觉。
而曹溪目光就深多了,盯着白鹊,心里无端的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忍不住就想上前。
俞劼低头看向女朋友:“小溪,你怎么了?”
曹溪摇了摇头,看向白鹊,带着疑惑和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曾经见过白小姐,白小姐,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吗?”
白鹊看着曹溪,熟悉的模样和声音,连眉间的朱砂痣都和郑蝶时一模一样。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主动上前拉过曹溪的手,原本还想抬手去摸一摸她的脸,又觉得太过唐突会吓到曹溪,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我也觉得你很熟悉,或许我们前世是姐妹吧。”
“我也有这种感觉。”曹溪眼睛一亮,直接抛弃了身边的男朋友,凑在了白鹊身边。
顾风商及时拉了陆威一把,陆威满脸的不可置信,想抬手指白鹊又被顾风商直接压下胳膊,只能拼命扭曲着脸,似乎想咆哮,又压下声音无声的张嘴:她不是不能说话吗?
顾风商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好了。”
“我。”陆威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风商推着上车:“先上车吧,在这里堵着你不怕被偷拍了?”
陆威被塞进驾驶座,然后就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许助理被塞进后座,第三个是被女朋友抛弃落单的俞劼,然后顾风商坐在俞劼身边,看着曹溪被白鹊拉着带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白鹊帮曹溪关上车门,还是没忍住摸了摸曹溪的脸:“那就这么说好了,你不要离开京城,等我明天晚上拍完戏,我们一起出去。”
曹溪点头,笑得特别甜。
白鹊和曹溪告完别,又来到后座,对顾风商说道:“风商,谢谢你,不过我今天还是先回家比较好,不耽误你们吃饭,等有时间了再约吧。”
顾风商看了她一眼,白鹊冲他微微摇头,看向了前座往后看的曹溪,两人相视一笑,一个温柔大方眼中满是疼爱,另一只毫无所觉,只是兴奋和亲昵地冲一见如故的“姐姐”傻笑。
“明天剧组见。”白鹊朝顾风商点点头,在原地目送他们开车离开。
白鹊身边出现一身红色长裙的风雪,风雪看向她:“你真是……。”
“我已经失去了。”白鹊挥舞的胳膊沉重而无力地放下:“又何必再多两个人掺和进这一团乱麻的关系里呢,有时候太明白了不是好事,反而是痛苦。”
白鹊突然轻笑一声:“不是吗?”
在远去的车里,顾风商透过靠坐的缝隙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曹溪,她和历史上记载的郑蝶并不一样,没有谨小慎微的算计和果决狠辣的手段,就只是个普通的有一个唱歌梦想的女孩。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俞劼,俞劼正在满脸宠溺地看着曹溪。
顾风商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蠢狗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显然某只被思念的蠢狗要远比他家主人有实践性多了。
陆威三人定的是另外一家酒店,而顾风商和许助理住的是剧组安排的酒店,顾风商喝了一点酒以后被送回酒店,饭前还被他想起的某狗已经抱着膝盖蹲在他的房门前睡着了,旁边还立着和林响身上衣服同色的行李箱。
这个姿势和情景,相当的眼熟。
许助理有点没眼看的感觉,默默移开视线,嘴巴无声地咧了咧。
顾风商让许助理离开,蹲在了林响身边,林响鼻子抽动了两下,身子一歪跌靠进顾风商怀里。
这才睁眼偷着往上瞧,笑得甜蜜蜜的:“主人。”
顾风商摸了摸他的脑袋:“等多久了?”
林响就像是瘫了四肢一样,仅靠着脑袋搭在顾风商胸口做支撑,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先进房间吧,在走廊待久了不安全。”
事实证明,陆威的洗脑式灌输法还是有用的,顾风商都知道在酒店走廊上是很容易被偷拍的。
林响努力了一把,然后把自己努力到四角朝天式跌倒。
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顾风商:“脚麻了。”
顾风商:……
果然还是心疼不起来,顾风商并不温柔地把四肢废了的狗从地上拽起来。
林响还喊着疼疼疼的时候,双脚突然一腾空,一米八高个被顾风商公主抱起来。
按理来说,但凡是个有点羞耻心的正常男人,被一个同性以这样的姿势横抱起,不生气也会羞涩,不羞涩也会羞愧,然而林响不,毕竟他不是个正常男人,是个狗妖转世来的。
林响愣了两秒,立刻双手往上,也顾不得胳膊麻的难受,抱住顾风商的上半身就脑袋乱蹭,嘴里还汪汪了两声聊表喜悦之情。
“别乱动。”顾风商喝了一声,把林响吓住了,才抬起腿抵在门上,把林响的屁股往腿上一放,空出一只手来刷房卡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再次将林响抱起来。
摸着黑,顾风商把林响一直抱进里面,扔在床上,才又反身回去准备拿林响的行李,突然想是感觉到什么,顾风商往走廊外走了几步,看上去是想要去前方转弯的地方查看。
他刚刚一瞬间觉得那里像是有什么人一样。
然而蹦跶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某只蠢狗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
顾风商转身先扶着自家蠢狗进屋,再出来时,走到那个转角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低着头,顾风商并不觉得自己之前的感觉是错觉,要知道他如今的感应力几乎是达到了人类的巅峰,他刚刚确实在这里感受到了人的呼吸声。
顾风商拨通陆威的电话:“林响来我这里了,刚刚在走廊我感觉有人,可能是被偷拍了。”
陆威在那边本来是优哉游哉洗完澡,刚从浴室出来,一听这话手边的牛奶都差点打翻了:“你们,那你和总经理当时在干什么?”
“也没有什么。”
陆威还没松口气,顾风商接着就说下去了。
“他蹲在我房间门口,后来我把他抱进屋。”
“抱……”陆威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不是我想的那种抱吧?你们在走廊上也太大胆了。”
顾风商:……
顾风商:“我看上去很像是白日宣 y-的人?”
陆威:……
我以为你早该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不过就是个公主抱而已。”顾风商靠在走廊墙上说道:“他在我房间门口蹲太久了,腿麻了。”
“你们啊!”陆威气得想跳脚,可是又憋住不能往外发,气呼呼地撂下一句“我去处理。”直接就挂了顾风商的电话。
顾风商这才返回室内,某人相当自觉地刚能走能跳就把自己扒了个j-i,ng光,撅着屁股在卫生间里清洗。
顾风商一开始就很疑惑,为什么剧组安排的房间其他人都是正常的,只有他一个人住了个双人间,还很大可能是情侣套房,卫生间都是透明玻璃隔开的,现在才算是明白过来,恐怕是林响早就计算好了要过来做的安排。
林响毫不羞涩,隔着透明的玻璃,一翻身在浴缸里做了个玉体横陈的动作。
顾风商上下看了一圈光溜溜的蠢狗,并没有受到玉体横陈该有的诱惑效果,颇为嫌弃地嗤了一声,转身上床看手机。
林响也不气馁,玉体横陈没有用,干脆来了个犹抱琵琶半遮面。
从自个的行李箱里抽出一条稍长一点的纯白衬衫,衬衫应该是特制的,材料比起正常的衣服要透明许多,扣子只有一颗,扣在肚脐上,上上下下该遮的地方都半遮半露着。
大被一掀,从被子上能看见明显鼓起的一大团,一点一点地向上前进。
顾风商的脚尖一热,温热的触感随着鼓起的那一大团一点点向上。
被子从旁边被掀起一点,顾风商今天穿的裤子连带裤腰带扔出来掉在了地上,那一大团又继续往上爬。
顾风商将手机放到一边,低头看了一眼。
林响抬起眼睛,继续色气十足地往上舔,吻到脖子时顿了一下,狠狠地吸了一口。
顾风商脖颈一疼,被林响吸出一大块红斑。
“主人,我好吃醋啊。”林响脑袋埋着,声音闷闷地说道:“我在微博上看到那些,我真想告诉她们,你是我的,只有我能你叫老公。”
今天剧组放出了顾风商、白鹊和王悦之三人的花絮,很多网友在底下说着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话。
顾风商的微博粉丝数这段时间也上涨不少,与之前折服于顾风商手起刀落气势的小弟粉们不同,这段时间增加的几乎都是女友粉,一个个在网上老公叫得比林响还顺溜。
毕竟林响压根没叫过老公这个称呼。
某些在床上也有可能是沙发上或者厨房里的时候除外。
“我是你的?”顾风商的声音也比往常更加低哑,手指在被窝里也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林响有些发软,在顾风商腿上蹭了两下,被子被他的动作弄的滑开到一边。
他原本只穿了个衬衫,然而现在又多了一件。
林响跪坐在顾风商身上,□□一块熟悉的布料被顶起,那是顾风商今天穿的内裤,现在在被林响穿在身上。
林响指着内裤说道:“它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顾风商第二天上午没有戏,剧组午休时才来到剧组。
一进剧组就觉得气愤有些不对,他看了看眉头深锁捧着盒饭食不知味的众人,坐在搭戏比较多的庆宣帝饰演者身边。
这位著名影帝转头看了他一眼,想扒两口盒饭,又惊觉盒饭早就凉了。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顾风商转头看见是白鹊。
白鹊在他身边坐下解释道:“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尹导发现我能说话了,突发奇让我试唱了一首歌。”
传闻中郑情和郑蝶因美貌被世家子看中,郑情无奈在帘后悲歌一曲,听得周围人皆是哀伤悲痛落泪不已,连那位世家子也不忍逼迫二人,还备下千金向郑情郑蝶表达歉意。
顾风商听过白鹊的声音,只是存放在玉雕里的声音已经十分动人心弦,尹导让白鹊这位曾经的郑情来歌唱,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
毕竟尹导也没有千金能拿出来。
顾风商:“看来尹导会让你来给郑情配音。”
“也无不可啊。”
白鹊笑了笑,看来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她确是看开了,连最后一点苦闷也放下了,哪怕比起顾风商第一次见她时,还要多出几分鲜活的感觉,这个模样才像是二十多岁的姑娘该有的青春气息。
最终剧组里也没几个人能把午饭吃完的,实在是等他们想往嘴里吃的时候,饭盒里的饭基本都冷了。
王悦之凑了过来,稀奇地看着白鹊,他们两人的戏份经常是一起拍的,加上王悦之也是个外向开朗的性格,两人关系十分熟络。
她凑过来,盯着白鹊那张嘴啧啧赞叹:“我以前总觉得绕梁三日余音不绝是古人夸张的,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声音。”
“可不是。”演庆宣帝的演员在旁帮腔:“可惜我当时忘了录下来了。”
白鹊对他笑道:“梁哥爱听,回头我单给你录一段。”
“那敢情好。”梁影帝大笑,又突然问道:“儿歌可以吗?我回头给我家小捣蛋听听,长大了,我也送她去学声乐。”
白鹊:“好啊。”
人一多,顾风商就不爱说话,也第一个看见尹导朝这边过来。
尹导屁股还没沾着凳子,就先张嘴了:“小白,悦之,我有个想法。”
王悦之似乎想到什么,看了看白鹊笑道:“如果是要换角我没意见,正好省得后期配音了,就是怕回头白鹊一唱起来,我们就都忘了往下演了。”
尹导看向白鹊:“就是这个意思,我想你和悦之的角色换一下。”
白鹊在剧组里一向性格好,说什么听什么,有时候因为她不能说话导致拍摄艰难的问题,也总是第一个道歉,方方面面都做的齐备,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拒绝这个尹导这个提议。
“郑情的性格和我很像。”白鹊说着摇了摇头:“所以我更想要演郑蝶。”
她做了一辈子的郑情,郑情的一辈子只有二十多年,也只有两个执念就是夕阙和妹妹郑蝶,如今这两个执念也都放下了,白鹊也希望自己放下郑情这个身份。
尹导虽然有这个希望,但是如果白鹊不愿意,他也不能强硬地逼着白鹊出演,更何况白鹊的郑蝶演的的确好。
“也好,如果你同意了还要再重拍之前的镜头。”尹导也就不强求了:“不过这样,郑情的配音演员一直没有定下来,当配音演员总可以吧。”
白鹊也同意了。
尹导走后,王悦之装模作样地摇摇脑袋:“真是可惜,我还以为我终于能演郑蝶了呢,毕竟郑蝶戏份多啊。”然后看着白鹊十分严肃,拧着眉:“不行,不行,白鹊鹊,你得赔偿我啊。”
白鹊也“严肃”地回望她:“你想我怎么赔偿你。”
王悦之眼珠一转,示意了一下旁边画好憔悴妆容的梁影帝:“好妹妹,你都要给陛下录儿歌了,怎么也要赔偿姐姐我十首八首的吧。”
梁影帝大刀阔斧地坐在旁边,拍了下顾风商的肩膀:“风商,该你了。”
今天下午拍的这场戏,是秦鸾的正式第一场戏,发生在庆宣帝被软禁后,庆宣帝的叔父举办一场宴会上,庆宣帝坐在高台,坐在他右手边的叔父一眼便看上了姿容出色的秦鸾,故意点名让秦鸾上前献曲。
于是顾风商在《大庆》的剧组里第一次享受到了戈大师化妆。
戈大师比较沉默,抬着顾风商的下巴观察五官,在思索着该如何给顾风商化妆,他曾经在《爱情》这个剧组里的时候,给顾风商化过一次妆。
“你的脸是我见过最难画的之一。”戈大师终于在心里敲定了妆容,也终于肯开口说两句话,嘴里虽然说着话,但下手格外认真且细致:“还有一个就是风雪,只有你们两个,我总是担心出现脂粉污颜色的情况。”
戈大师微微抬起顾风商的脸:“闭眼。”
化眼妆时,顾风商开口小幅度地说道:“戈老师过奖了。”
戈老师笑了两声。
顾风商的妆容整体还是以前两天做背景板时的妆容为基础,毕竟他是在大殿上演奏时被点名出来的,妆容也不能与周围的乐师们相差太多。
换上素白的琴师衣裳,背着琴出现的时候,令人眼前一亮。
顾风商一家姐弟侄子三人都是标准的狐狸眼,但就像莫阳一样,顾风商身上的气质也十分压制这种眼该有的妩媚风流感,抱琴敛眸时,脊背却是不肯稍弯,便能看出这个人礼节一点不错,却清高傲气得很。
梁影帝眼前一亮:“我平时就喜欢看《历史长河》,风商那一期我就很喜欢,今天真是又有眼福又有耳福了。”
秦鸾原本是垂眸混在众乐师中,结果还是没有逃过被庆宣帝的那位叔父点名。
眸中露出一丝厌恶,从位置上站起来,垂首步出乐师的行列,便规矩地跪伏下来:“臣名秦鸾,乃是宫中的琴师。”
“我看你琴弹得不错。”庆宣帝的叔父看了自己的侄子一眼,他现在虽然联合大臣们软禁了庆宣帝,可到底还不到肆意的程度,靠在座位上向庆宣帝问道:“陛下,我看这个叫秦鸾的琴师不错,不如让他上前献一曲吧。”
庆宣帝现在哪里有心思想什么琴师献曲的小事,随意地摆摆手:“叔父随意。”
秦鸾于叩首:“喏。”
不多时,便有两名宫人抬着琴桌上前,秦鸾也随之跪坐于琴桌后。
双手一旦落在琴弦上,秦鸾便仿佛已从这个腐烂颓靡的宫廷宴会上抽身,他的琴音混在乐师之中时,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单个献曲,便能听出琴音中的铮铮傲骨,与满怀的愤懑无力。
庆宣帝不自绝地也被琴音吸引,目光看过去,堂下献曲的人的确是一副会被他叔父觊觎的好相貌,只是相貌不过是这人的陪衬。
令庆宣帝侧目的是这人不肯稍有弯折的脊梁与不经意一抬头间,那琴师烈火喷薄一般的神情,还不等庆宣帝细看,那名琴师又移开目光,落在自己的琴上,就像是方才的抬头也不过是情至深处不自禁的动作一样。
庆宣帝的叔父却听得不是味道,正待要发怒,有宫人闯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立即满脸怒容地站起,也不与庆宣帝告退,便直接离开。
他一离开,秦鸾的曲也戛然而止,双手放于膝头问道:“陛下可要再听下去?”
庆宣帝缓缓挥了两下手:“罢了。”
“你们都下去吧。”
“喏。”
满宫殿的乐师、舞姬、宫人们一齐行礼称喏,一派恢弘的气势,然而位于最高位的皇帝却形容憔悴,看着这满室的繁华,嘴角只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