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一样。
“二爷,人确实没了,请节哀。”
时乐的声音淡淡的,静静的,透着点羁旅的疲惫,再多的情绪,便没有了。
几日的恶战让萧送寒消瘦了许多,双颊凹陷满身血污尘土,他立在堆满尸体的涂煞宫大殿上看着时乐将萧执抱过来,深邃的眸子将悲戚掩藏。
“乐儿,你如何打算?”
时乐沉吟片刻,脸色煞白嘴唇发抖,突然勾了勾唇角:“我自然是,不想活的。”
“这话以后不准说了。”
“我明白。”
萧执救他,自然不是让他脱离险境后自己寻死的,时乐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点,正是明白,所以才残忍。
就算度日如年,就算明白余生无用,时乐也得活下去。
“大小姐这一次,可真是把我算计透了。”
萧送寒紧绷的肩膀突然懈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乐儿,我多说无用,你自个儿别憋着。”
“嗯。”
“想哭便哭,等我为执儿把身上血污洗干净伤处缝合了了,你躺棺材里,抱着他尸体哭个三天三夜也成。”
时乐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倒是好办法。”
“只不过,你别这副样子,如今执儿已经如此了,你再出什么岔子,我……”
时乐抬眼,空洞无物的眸子盯着他,盯得萧送寒再说不出安慰的话,他难过得想一巴掌把死去的萧执拍醒,狠狠训他一顿自以为是擅做主张,逞英雄救心上人最后把小命搭上,害得心上人难过受苦。
真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
萧送寒连自己身上的血污尘土都没来得及清理干净,就连夜将萧执的伤口缝合,为他换了洁净的衣衫,擦了头束了发,时乐想来帮忙,却被萧送寒以叔侄单独相处为由拒之门外。
“你别瞎掺和,执儿也不希望你看到他这狼狈的模样。”
“……”
萧送寒说得就跟萧执还活着似的,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口吻:“听话,回屋睡一觉,天亮后绝对把漂漂亮亮完完整整的执儿还你。”
看时乐不愿离开,萧送寒又道:“有我在你还不放心么,我虽然觉得执儿讨厌,但作为叔叔总不至于害他,对不对?”
时乐也不便再说什么,形单影只的离开了,从西院到东院不近,加快脚步也得走盏茶功夫,时乐记起不久前,他和萧执彼此未通心意,也是这样的夜晚,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回廊里,两人静默不语,从西院走回东院。
那会儿还是盛夏,心里互相牵绊,彼此手心发汗,身上也热烘烘的。
不似现在,秋风瑟瑟的吹,廊下琉璃灯随风摇曳,风停灯静,时乐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萧执的屋子,萧送寒早把血迹清理干净了,整齐洁净一如往常,时乐怔怔的坐在榻边发呆,不多久,就有鬼奴送来热乎乎的汤yào。
鬼奴说这是萧二爷吩咐熬的衍梦草汤,趁热喝了不仅安神宁息,更能在梦里看到自己想见之人。
当年时乐跌入万鬼冢,秋觉便是以衍梦草入yào,那会儿秋觉还在后山种了一大片,萧执就是每天喝上一盅,喝个一百年都不成问题。
只没想到,最后让时乐喝上了。
一碗衍梦汤下肚,时乐躺在榻上,抱着萧执的枕头蜷在被子里,明明只是中秋刚过不久,他却觉得涂煞宫的夜里格外冷,兴许,是这一年冷得早吧。
衍梦草催眠入梦,梦里千山暮雪白茫茫一片,萧执穿着单衣坐在雪野里,时乐看他这样不爱惜自己有些生气,忙走过去拉他,萧执的手腕冷冰冰的,全不似活人:“你这又是什么毛病,冻坏了还不是我照顾你?”
萧执坐着不动,笑微微的看着他,狭长的眸子映着漫天雪光,亮澄澄的,看的时乐心脏狂跳。
“时乐,我冷。”
“冷你就快给我起来——”
时乐话音未落,就被萧执一把反拉摔到了对方怀里,下巴刚巧撞到萧执肋骨,疼得他想咬人。
萧执心疼的捧起他的脸替他揉:“疼不疼?”
时乐吐槽的话刚到嘴边,又被萧执冰冷的手吓到了,这家伙怎么这般冷?
“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