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地, 如同触碰易碎珍稀品一样,摸了摸她的脸, 从眉心到鼻尖再到嘴唇和下巴,他又贴着她的胸口,听她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
“阿衍, 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松了手,掀开被子躺进去,她急不可待地抱上来,借着窗口透进来的一丝微光,和他深不见底的双眼对上,黯淡又落寞,她柔肠百结,眼泪慢慢地把他胸前的布料打湿。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谁都没有说话。
一个从不轻易显露真实情绪的男人,他在一个女人面前流的泪,便说明了一切。
他的自责,他的愧疚,他的心疼……
淼淼用力闭了闭眼,好一会儿后又睁开,她以为自己会哽咽着,泪流满面地说起那段噩梦般的过往,然而没有,她现在拥有的幸福,足以把过去的不幸和悲伤抵消,她的声音很平静:“那时我在高二的班群里看到你回国的消息,就想着去和你见一面。”
她还带着那封他给的回信,想告诉他,她已经变得这么这么好了,还想跟他求证某个答案,如果当时顺利和他见上面了,假回信的真相会不戳自破,中间也不必蹉跎那么多岁月,说不定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淼淼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那么惨烈的车祸,谁都没有想到的,那只是一场意外。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真的,从来没有。”
没有丝毫的怪责,更别说怨或恨了。
那件事虽然和他有关,但他从头到尾并不知情。
如果它注定是一个错误,那么她也已经为它付出了代价,别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上天对她也算是眷顾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就让一切都到此为止吧。她不再想以前了,她只想要以后。
霍斯衍紧握着她的手,压在唇边,淼淼凑上去亲他下巴,声音低低地,说当初她多么勇敢地战胜了死神,说她沉睡了一年多后,在一个秋日黄昏醒来,苦守的父母是如何地喜极而泣,说复健的过程是多么艰难和痛苦,说她是怎样跟龙赢赢认识,成为生死之交……
他想知道的,这些年她背负的,无法对人言的秘密,她通通都说了出来,没有一丝保留。
说着说着,窗外的天悄悄地亮了。
朦胧的光,直直地照进她心底最深处,那个从不示人的角落,充盈着一片温暖敞亮,淼淼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她弯起唇角笑了笑:“阿衍,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去想它,好不好?”
霍斯衍嗓音苦涩,抽了整夜闷烟似的沙哑:“我不可能当做它没发生过。”
淼淼凝视着他,眼神格外的透亮澄澈:“那……再给你三分钟的时间难过。”
霍斯衍拿她没有办法,听着她一秒一秒地倒计时:“好了,三分钟到啦。”她又捧住他的脸,鼻尖蹭鼻尖,“说好不难过了哦。”
他不给回应,淼淼爬到他身上去:“你不是说今天去领证吗?”
霍斯衍抱着她坐起来:“嗯。”
淼淼探手去开床头的暗格,拿出镜子照了照,和想象中一样,脸色苍白,双眼又红又肿,她又问:“真的要去啊?”
“去。”
他直接把她抱进浴室去洗漱。
一夜未睡,两人的状态都不太好,淼淼临时抱佛脚化了妆,在一双清眸的映衬下,一番捣鼓下来,也算是面若桃花,容光焕发了。
霍斯衍则是简单地洗过脸,刮了胡子,换上衣服,就拉着她出门了。
早餐是在产业园附近的一家粥店解决的。
吃完后,打车来到民政局,天气冷,加上时间又早,他们是第一对过来登记的情侣,双方都没有相关经验,还好大厅入口处贴心地放着登记流程的立牌,霍斯衍快速扫过一遍,了然于心,牵着淼淼往左边走:“先去照相。”
有他在身边,淼淼基本上不用动太多脑筋,只需要跟着走就行了。
进入一个十五平方米左右的房间,还在摆弄相机的照相师傅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笑呵呵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随手一指:“那边坐。”
淼淼和霍斯衍并肩而坐,背后是一面铺着红布的墙。
“再坐近一些,这样才显得相亲相爱嘛!”照相师傅做了个两根食指挨近的动作,淼淼往旁边靠了靠,他扬声说,“欸!对了,对了,就这样别动啊。”
“太太的下巴再抬高点。”淼淼配合着照做。
照相师傅点点头,正要按下快门,眉头紧皱成了个“川”字:“小伙子,结婚是喜事,你不要那么严肃嘛,看你太太笑得多好看。”
淼淼轻扯霍斯衍袖子,他侧头看她,眼底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