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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他就是凶手
    永宁公主与驸马和离的消息,不过一日便传满了整个京都,就像当初他们成婚时一样,几乎所有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都围绕着他们,短短数月的婚姻,究竟是因为公主的交友广阔,还是因为陆三公子喜好特殊而结束的呢?这俨然成了京都又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此时,因为传言聚在公主府的三个男人,正神色各异的守着千霏霏紧闭的房门。

    一直呆在府中的崔明轩焦急的来回渡步,时不时轻叩房门柔声唤着里头的人,可无论他说什么,屋内回应他的始终是一片死寂,相比起崔明轩,无极的神色要淡定许多,他打量着身旁满脸忧虑的张飞白,不由得挑了挑眉。

    “莫非你已经知道,七王爷的事情啦?”

    被道破心事的张飞白诧异的对上他的视线,不由得凝气了眸子,“你……”

    “哎呀,你不用为此自责,没什么大不了的,”无极摆了摆手,瞥了一眼边上的崔明轩道:“今天聚在这儿的人啊,都不无辜。”

    张飞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崔明轩,疑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欲要再问,却一时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一心挂念千霏霏的崔明轩,此刻根本无暇去听边上两人的谈话,他每一次叩响房门心底的担忧便上涨一分,自昨日千霏霏回府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一日一夜滴水不进,无论是谁来里头的人都不愿回应,如今,他只能凭着偶尔听到一两声抽泣,来确定千霏霏的安危。

    “霏霏,你应应我好吗?即使你心里已没了我,至少让我看见你,看见你好好的,成吗?”

    被长久的沉默折磨着的崔明轩,早已卑微的放下了一切的执念,对他而言,如今只要千霏霏能打开这扇门走出来,他便无所求了。

    可是这道紧锁的门就如同隔绝两个世界的屏障,屋内的染仿佛永远听不见外头的响动,除了沉默,仍是沉默,崔明轩无力的垂下眸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陆司予与你而言已经如此重要了吗?”

    “哎呦,兄弟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情敌是谁啊?”呆在一旁的无极恨铁不成钢的瞧着他,“魏泽晏啊!早在不知多久前,霏霏的心里就只有魏泽晏了!”

    “魏……七爷?”崔明轩惊愕的瞪大了眸子,脑内霎时间变得一片空白。

    无极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用关爱傻子的目光将崔明轩从头到尾扫了个边,“对,就是你父亲效忠的那位。”

    “霏霏……霏霏怎么会爱上他……他……”崔明轩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颤抖的眼睑里写满了纠结,“为什么偏偏是他……”

    在经过了内心强烈的挣扎后,崔明轩咬着牙下定了决心,毅然的转身走向了紧闭的房门,随着一声脆响,被人踹开的木门颤巍巍的摇曳了起来。

    缩在床角的千霏霏蜷着身子,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丝毫没有被破门的声音影响到,随着崔明轩进到屋内的张飞白和无极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

    “霏霏,你喜欢的人是魏泽晏吗?”崔明轩坐到床榻上,柔声问到。

    原本目光呆滞的千霏霏在听到魏泽晏的名字时,默默的抬起了眸子,崔明轩凝视着她渐渐泛红的眼眶,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揪了起来,他自责的垂低了脑袋,死死的忍住了要涌出来的泪水。

    “她早该知道的,”站在他身后的无极淡淡的开口道:“如果你一早就坦白,她也不至于被心爱的人骗两次。”

    是啊,若不是因为他害怕说出真相后千霏霏会恨他,若不是因为他的怯懦,今日的一切都不至于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崔明轩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抚向了千霏霏的脸颊。

    “梁平关一役的布防图,是我问你哥哥要的,”崔明轩含着泪垂下了眼眸,语气里满是内疚,“当时我爹让我了解下梁平关的兵防,我以为他只是想让我多了解一下千家军的事务,可没想到,其实幕后真正要布防图的人是七爷……”

    “在梁平关的神秘公子也是魏泽晏,”接着崔明轩的话,张飞白也深吸了口气道出了自己的错误,“我从未见过魏泽晏,所以将那神秘人误当成了年龄相仿、样貌相仿的魏泽晨,是我一开始就误导了你。”

    所以今天他们是来揭露真相的吗?告诉她,她被人利用不是因为愚蠢,只是被人误导?千霏霏嗤笑一声,将目光移向了正在看戏的无极,“你呢,你又想告诉我什么?”

    无极耸了耸肩,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向来只说付了钱的消息,所以就算我知道真相,你不问不付钱,我不说也很正常啊。”

    好个正常,千霏霏拽着袖子将脸上的泪痕尽数抹去,或许在魏泽晏的眼中,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泥足深陷也是正常的。

    要杀她的人和她要杀的人,现在都很明确了,千霏霏吸了吸鼻子,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瞧着她从衣柜里挑衣服的模样,无极的眉头忽然凑到了一起。

    “你这是想挑件好看的寿衣吗?”无极拦下她翻找衣服的手,满是无奈的道:“报仇真的有那么重要?至少你还活着,你还有钱有男人,带着小白离开这里,随便找个地方花天酒地不是更好吗?”

    “你没经历过我的痛苦,就别把话说的那么容易。”千霏霏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挥开了他的胳膊,丝毫不在意的当着三个男人的面便开始换起了衣服。

    直到千霏霏不顾所有人的阻拦走到门口,无极才凝着眉开口道:“魏国和赵国之间曾经有个南梁你知道吗?”

    千霏霏停住迈开的步子,疑惑的回头望向了难得露出真实情绪的无极,那个消失的小国和眼前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十年前,魏国与赵国打仗,虽战局不涉及南梁,可两边的将领却都和南梁借兵借粮,一个原本安居乐业的边陲小国,就在两个强国的威逼下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无极垂着眼眸似乎非常不愿意回忆起那段记忆,“我至少经历过被灭门的痛苦,所以我说的话不是那么容易。”

    无极抬眸对上千霏霏眼中的怜悯,又重新挂上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迈步走到了她的跟前,“我今天是来要债的,我要离开魏国了,若是魏泽晏当上了皇帝他肯定会对付快活楼,所以我得换个地方赚钱,如果你肯走,我不介意分一点快活楼给你经营。”

    如果不是被任务左右,或许此刻的千霏霏真的会思考逃离的可能性,不过可惜,除了留在这里斗个你死我活外,她没有任何的选择。

    千霏霏望着眼前满是期待的三个男人,不由在心底嘲笑起自己,明明有一大片森林在眼前,可她满脑子却仍装着一个利用她的男人,千霏霏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身走向了书桌后的橱柜,在一通翻找后,她将一个盒子递给了无极。

    “千家所有财产都存在银号里,盒子里是取钱的印章印鉴,你把我欠你的取出来后,把剩下的给小白。”

    无极凝着眉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淡淡的看着她刚打算开口骂一句没心肝的,千霏霏便仰着笑意先他一步开了口,“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选择,活得快乐很重要,但,有时让死去的人瞑目,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