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身外事。
她从以前就不是个很耐得住性子的女孩,不过也不知是否因为已经嫁为人妇,又成为人母,心中的浮躁气息,也在生活中一点一点被磨平了棱角。
淘气和任性,原来也不是一直都会有的权利。
然而既来之,则安之,换个心态,这样的生活虽然少了些五花十色的精彩,却多了岁月静好的平和,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近,容喜热衷于给即将诞生的孩子绣些棉袜围兜类的小东西。
她的刺绣功夫放在过往实属一般,如今却已能编出繁复又漂亮的花样,若给容夫人看到了,不知该有多欣慰。
"母妃,再在这里绣上两片叶子可好?"宝哥儿突然开口说道。"这样看着更真实些。"自从杨奉仪所出的昭哥儿成为皇上的心尖宠后,宝哥儿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后来,自容喜身体有恙的消息传出来后,皇帝更是直接要宝哥儿以侍疾的名义,待到箫笙殿中不要出来了。
这心思何其可怖?
若容喜当真是生了什么恶疾,宝哥儿这样一个孩童天天同她待着,会发生什么事不言可喻。
原本容喜从皇后那里隐晦得知太子所欲做的事后,还有几分复杂,毕竟自古以来父子之道,君臣之守为天地伦常,她不愿意太子为此背负上什么不好的名声。
然而皇帝最近的一连串动作,却让容喜胆寒。
从而明白自己的愚忠与愚孝是如何可笑。
"唔……这么说好像也是。"容喜边说,边将两捆一墨绿,一青绿的丝线,摆到宝哥儿面前。"那宝哥儿觉得是用哪种颜色好?"宝哥儿眉头拧了下后,指了指青绿的丝线。"儿臣觉得,这颜色似乎更适合些。""好,那母妃便听宝哥儿的。"
容喜笑道,开始绣起绿叶来。
一时间,整个殿中寂静无声。
容喜却一直在注意着宝哥儿。
孩子好奇的睁着大大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容喜手上的动作。
"宝哥儿,陪娘在这里儿,不无聊吗?"容喜突然问道。
宝哥儿闻言,愣了下,然后,将目光从容喜正绣着的帕子,转移到了容喜的脸上。
容喜目光和蔼。
宝哥儿看了好一会儿后,缓缓摇头。"不无聊。"
五、太子与小姨子(86)
顿了顿后,又接着道。"儿臣,很喜欢。"
这三个字,宝哥儿说的极是小声,而且说完后,彷佛觉得很是害羞似的,赧着肉嘟嘟的脸颊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容喜的目光。
小孩很久没有这样了。
容喜失笑,目光温软。
"如此便好,母妃还怕你觉得拘在这儿陪我这老人家,会很无趣呢。"容喜打趣道。
"不,儿臣真的很喜欢,能陪在母妃身边。"宝哥儿抬起头,有些着急的说。"如果可以,便是这样一直陪着母妃儿臣也是愿意的。"容喜闻言愣了一下,半晌后才道。"母妃逗你玩儿呢,你……""儿臣知道,只是……"
容喜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她原本也的确就是抱着逗弄孩子的心思,可看宝哥儿现在的反应,明显就是心里有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的模样。
她想了想。"宝哥儿是怕母妃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会对你们不好吗?"这话问得很是直白,可容喜知道,宝哥儿听的明白。
何况这问题,她也想了许久,淳哥儿和萱姐儿还在牙牙学语的阶段,自然不懂,而宝哥儿自幼被当作储君来培养,不论是经历过的,还是学习到的,都要复杂的多。
更不用说,他还是个早慧而敏感的孩子。
容喜感觉得出来,他是非常认真想做好一个不让自己和太子失望的儿子的角色,可她更希望宝哥儿能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建立在这些上的。
她不愿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而让宝哥儿心里留下疙瘩。
宝哥儿听了容喜的话后,呆滞了几秒,才想开口,女人的手却是一把握住了他的。
软绵绵的,暖洋洋的。
宝哥儿低眸,看着容喜那双像玉器般细致白腻的双手,将自己给握的牢牢的。
一时有些失神。
说来好笑,容欢是自己生母,却从来没有握过自己的手。
可是在听了那天父王和自己说的话后,宝哥儿又觉得释然。
他的母亲,大抵原本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一个女人吧。
容喜见宝哥儿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孩子的心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