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沈方的同意下打开了大门。
只是当打开门,看到外头的情形时,沈家一干人等的心还是为之一沉。因为就在不远处,那些村民依旧围在那儿,有不少人还满脸不忿地往里看着,似乎随时有冲过来动手的意思。
而更叫沈方感到心惊的,是那个为首之人的身份。此人赫然就是前两日在自己跟前吃了闷亏,悻悻而去的户房典吏张宪!而后者此时也正用满含深意的目光看向自己,直看得沈老爷心里一阵发毛。
即便心中不安,但该有的态度总得摆出来,在稳了稳心神后,沈方才迎了上去,先拱手称谢:“多谢张典吏及时带人相救,不然我沈家可就危险了。”
“沈老爷言重了,您可是我县里数得着的大人物,出了事我等小吏可担待不起,自然得尽快赶来援助了。”张宪略抱了下拳,只是这口中说得好听,语气却颇为生硬。
“还请张典吏进来说话,先喝杯茶,也好让在下聊表谢意。”沈方却只作不懂,反而很是客气地如此说道。照官场里的潜规则,今日这喝茶当然不光只是喝茶这么简单了,人家帮自己解了围,沈家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可让人意外的是,这一回本该贪钱的张宪却根本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门外淡淡地道:“这就不必了。”
“这不好吧?若是传了出去,会叫人觉着寒家不识礼数的。”沈方忙赔笑地坚持道。他当然不光是因为口中所说,实在是因为那些村民尚在,他必须借衙门中人的威风以求吓退他们哪。
但张宪之后的一句话却让他不敢坚持了:“小人若是进了门,恐怕后面那些个村民又要闹将起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啊……”沈方再度为之变色:“张典吏,这事还未了结么?”
这不废话么?人家都没有散去,当然表明事情尚未解决了。张宪心里暗道了一句,口中却说:“没法子呀,这些村民也是出于无奈才不得不走到这一步的,即便我们县衙的人,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这……”沈方这时已明白过来,显然对方此来并非真心救自家,而是另有打算哪!
张宪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随后又道:“刚才制止这些村民时,我已问过他们了,他们是因为被县衙征税bi得紧了,才不得不闹这一场的。而他们所以针对沈老爷你家,还不就是因为他们的粮食都在你手里捏着。沈老爷,此事能不能解决可不在我等,而在于你呀。”
“你……你这是……”一句趁火打劫差点就从沈方口中直接喷出。只是随后想到自家处境,还得靠县衙中人保护,这番话才没有真个说出来,只是他的脸色已变得极其难看。
“沈老爷也别怪小人说话直接,我们实在也是迫于无奈哪。县令大人为此事可是下了严令的,三日一追,五日一比,就是小人身上,现在都还有棒创呢。要是沈老爷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帮,我们兄弟怕也是无能为力了。”张宪说着,若有所指地又看了看后方。
一见他如此直白地对自己进行威胁,沈方便是一阵恼火。但面对眼下的情势,除了与之合作,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了。
见他有些意动,张宪又上前一步:“沈老爷,刚才我们能劝住这些村民暂时退后也是靠的让他们相信随后你就可以把粮食拿出来以平息他们的怒火。若是你不照此做,恐怕小人们也压不住他们哪。”
心里又吃了一层份量,让沈方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你可知道这次之事是孔家让我们办的?这可是得罪孔家的事情哪!”
听他搬出孔家来压自己,张宪却是一声冷笑:“沈老爷,远水难解近渴的道理你应该比小人要清楚得多吧。现在能救你的可不是什么孔家。至于之后孔家怎么反应,就不是你我能做主了。”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明显,也让沈方清楚地意识到了一点,如今的县衙早就与之前不一样了,孔家对其之影响与威慑已然降到了最低,甚至双方已彻底站在了对立的两面。
明白了这一点,又权衡了眼下的利弊之后,沈方终于接受了这么个事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