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酒囊,把里头的烈酒洒在那些麻包之上,最后拿出把短刀割开了一只麻袋,将里头的粮食都倾倒出来,退着来到门前。
等做完这一切,他已是满头汗水,气喘吁吁了。虽然这些事情对寻常人来说不是太大的体力活,但对从小没怎么做工的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而此时,手里的火折子也已快要烧光了。孔承广见状,也不敢再作停顿,猛吸了口气,便把这一点火种丢到了他刚才洒过烈酒的那堆麻包之上。
上好的烈酒在遇火之后迅速燃烧,发出了有些妖异的淡蓝色火光,然后迅速蔓延开来,朝着他之前所铺设好的路线往四周而去。只眨眼工夫,火势已成,还有滚滚的黑烟弥漫开来。
确认这火已彻底着了起来后,孔承广便立刻逃出了库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黑暗处奔去,他可不想被族人给捉到现行呢。
而在逃走的一路上,略带怪异冷笑的他心里再度想起了当日陆缜跟自己说的那番话:“我要你做的,就是找准机会,把你们孔家的粮仓给点着了,烧光那里面的一切存粮。”
当时听他如此安排的自己,简直有些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不明白他为何会作如此安排。
而陆缜也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用意所在:“只靠手段让那些大户粮长就范,把粮食jiāo上县衙还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和孔家依然站在一线。只有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食,才能让双方彻底反目。
“以这些大户的g,一旦出了此事,他们一定会把责任完全归咎到孔家头上,甚至认定是孔家故意损毁自己的粮食。到那时,他们便会闹将起来,甚至冲击孔府也是大有可能的。而待到那时,我们的机会也就到了。
“官府可以此为借口正大光明地冲入孔府,把我们需要搜找的东西给找出来。等到那时,无论是孔承庆,亦或是你家老爷子,都将陷入绝对的被动。如此一来,我便可让你取代他们成为新一任衍圣公了。”
开始时,自己还是有所犹豫的,毕竟这么一来孔家的威望必然大减,自己今后必然要吃不少的苦头。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唯一能出头的机会,岂能放过?
何况,即便没有自己,以陆缜的手腕就不能派人来放这一把火了?
至于说即刻跟自己的父亲禀明这一切,就更不现实了。因为自己父亲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自己,现在自己去说这种事情,他会信么?即便信了,只怕也会对自己生出怀疑来,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就更加不堪了。
所以,帮陆缜做这件事是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即便会伤到孔家,可相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前途更加要紧些。既然这些年来孔家对自己无恩,那就别怪自己不义了!
而且,这是改变这死气沉沉孔家的唯一办法,自己这么做不是在害孔家,正相反,是在救他。不破则不立!
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借口后,迅速逃离的孔承广的内心又多了几分底气。
此时,一阵秋风从前头猛吹而来,迎面吹上,让他不觉打了个寒颤。而那风在从他身前掠过之后,继续向前,直接就刮进了那还敞着大门的粮仓之中。
这风来得好生及时,本就已彻底烧起来的仓库顿时如被浇上了一桶油般再次腾起了火浪来,瞬间竟把仓库顶上的房梁都给燎着了。大火顿时熊熊燃烧,一发而不可收拾。
随后,火光终于从仓库里蹿了出来,映红了一片天空。
很快地,巡夜的更夫便看出了不妙,一面往起火处奔着,一面已当当地敲响了随身的铜锣:“走水啦!走水啦!快起来救火哪!”凄厉的叫声随风飘dàng,彻底打破了这孔府大院的宁静。
无数孔家族人和下人因此惊醒,披着单衣就急急跑出门来,看到那西边果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后,都着了慌。有那反应够快的,赶紧就冲到井旁,打起水来,就提了木桶往那边飞奔而去。而更多的人,却是阵阵惊呼,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几百年的平静生活,早把他们训练成了循规蹈矩,听话的傀儡,甚至连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