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指了指自己,轻声道,“温副将认识我?”
温光中回过神,双腿一并,脊背笔直的站定,眼底闪过复杂难辨的情绪,他故左而言他道,“下雪了,世子夫人先回去吧。”
说罢,侧过身,目不斜视的让开了道,随行的参将,都司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一条路来,众人神色不一,有人迷茫,有人困惑,有人欣喜,有人愁闷。
雾宁点了点头,和春香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才告状的男子知道温光中认出雾宁了,他yu当面拆穿雾宁的身份,上前一步跪在温光中面前,伏地道,“将军,世子夫人......”
“闭嘴。”温光中可没被美色冲昏头脑,不待男子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拔出剑抵在男子脖子上,“你目无军纪,以下犯上,按照军规该如何处置?”
温家乃武将世家,这些年靠着谢家才有今日的地位,不管如何,他都要阻止男子说话,再者,他想得更远,谢池墨和雾宁成亲是经过老夫人和国公爷点头的,宴请的宾客成千上百,若雾宁是那等身份,在京城怎会没掀起风浪?
想清楚这点,他握剑的手微微用力,果断的割破了男子的喉咙,肃然道,“按照军规,当斩......”
鲜血喷shè,温光中浑然不觉,待男子软软倒在地上,他脸色铁青的抽回手里的剑,“收拾干净,我会如实禀明世子爷。”
话完,他冷冷扫过在场的人,嘴里闷哼声,掉头就走。
人死了,有人不忿有人松了口气,雾宁和春香不知道她们走后发生的事儿,绕到营帐后方时遇到从粮库出来的是刘辉和刘志,二人低头议论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和春香。
二人神色严肃,一看就知发生了大事,春香让雾宁先回去,自己则跟在了二人身后,二人奔着营外走的,她跟踪到门口便停了下来,将自己听来的话连起来,不由得眉头紧皱,谢池墨在边溪十年,军功赫赫,她曾听秦岚云说过,边溪所有的事儿都是谢池墨说了算,如今,朝廷派人彻查官银失踪之事,让谢池墨全力配合,岂不是来人官职在谢池墨之上?
虽说后宅不得干政,可后宅和朝堂息息相关,谢正均和秦岚云说话从不避着她,她从小耳濡目染,明白谢池墨在边溪的地位的重要xing,一旦战乱起,首当其冲的便是边溪,谢正均向秦岚云保证过,如果有朝一日谢池墨在边溪做不了主了就把谢池墨叫回京城,官大一级压死人,秦岚云不怕谢池墨死在战场,但怕谢池墨死在自己人手里。
如果刘辉刘志说的是真的,那谢池墨在边溪待不了多久了。
她心事重重回到营帐,将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雾宁,让雾宁心里有个准备。
雾宁眉心微蹙,脸色白了白,“朝廷派人来查官银,一码归一码,相公管的是军营,互不相干啊,为什么要回去?”
她不想回京,整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个地方虽然陌生,但不会危及她的xing命,重要的是有谢池墨陪着,她心里踏实。
春香晗着下颚,语气凝重道,“来人领的是皇命,失踪的官银是从边溪出关的,传到御史耳朵里,恐会弹劾世子爷玩忽职守。”
雾宁顿了顿,“失踪的官银是相公发现的,论理相公有功,怎会被弹劾?”
春香动了动唇,略有不耐的闭上了嘴。
她不说话,雾宁识趣的沉默下来。
春香有些心不在焉,此前京城没有消息,不知国公夫人有没有指示,她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和雾宁解释其中的利害,看雾宁低头继续绣图案,她立在一侧魂不守舍,一盏茶后,她站不住了,和雾宁道,“夫人,奴婢去前边替段大人斟茶。”
无论如何,该说清楚眼前的局势才行,谢家大房就谢家一根独苗,谢池墨有个三长两短,谢家就败了。
雾宁正聚精会神的穿针引线,她绣的单面图案,针法简单,料子是上等的缎面,她摩挲着已缝制出来的祥云,正面图案bi真,反面针脚密密麻麻,又乱又杂,她左右翻转瞧了瞧,低声道,“你去吧。”
正反面针线天差地别,换作她,怕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