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笙不认识海云隆,但从对方呼啦啦带一帮人的阵势, 和海慧萍略有相似的眉眼,还有和应九爷往来言语,也就听明白了——福寿会赖在程家不走, 海慧萍就把亲哥哥叫来坐镇了。
不过让吴笙不解的是,海云隆似乎对应九爷身边那个年轻人,仇恨值更高。一双眼睛死死盯在那白皙青年脸上,目光犹如地狱之火。
白皙青年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压根不看海云隆,神情淡然自得,偶尔还打个哈欠。
暗流涌动间,应九瞄到了站在门口,踌躇不入的吴笙,立刻和蔼起来:“白先生,您这是赏月去了吧?”
如果不去看应九的眼眸深处,这绝对是一位儒雅的人,连调侃也调侃得慈眉善目。
吴笙知道自己离开得久,笑笑接下揶揄,半点不解释,以免越描越黑。
与此同时,目光落到海云隆身上,仿佛刚瞅见这位爷似的,微微挑眉,温和的惊讶。
海云隆眯起眼睛,冷笑似的哼了下:“白先生。”
“……”得,又一“熟人”。
吴笙怀疑自己魂穿这位白先生,是津门jiāo际花,要不怎么大佬们有一个算一个,全认识他?
言多必失,吴笙对着俩大佬一视同仁,不言语,就客气微笑。
程啸南不失时机chā话进来,招呼大家坐,还好客厅沙发够多够大,容得下他们四位保持礼节xing距离。
海云隆留下四个人站身后,剩下的也让去了外面,算是给了妹夫家一点面子。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四人尬聊,步履维艰。
与其说聊,不如说静坐相面。
应九和海云隆都是道上混的,坐得住,可程啸南只是个富家公子,抗压力就飞流直下了,直接让下人把整瓶洋酒拿上来,一刻钟不到,已往杯里添了好几回。
海云隆原本喝着茶,生生让对方勾出了酒虫,在程啸南又一次倒酒时,朝旁边下人嚷了一句:“拿个空杯过来,我陪你家大爷喝两口。”
下人不敢怠慢,立刻应承,哪知道刚转身要去取,程啸南手里的酒杯忽然落了地,厚厚的玻璃杯落到地毯上,没碎,“咚”地一声闷响。
再看程啸南,嘴巴大张,呼吸急促,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指着桌上还剩一半的洋酒瓶,满眼不可置信地惊恐:“酒……酒……有du……”
海云隆本来是附身在看酒瓶上的洋文,想靠连蒙带猜研究出来这是哪国酒,见程啸南中du,猛然后撤,脊背砰地贴到沙发里,能离多远离多远!
吴笙下意识看应九爷,没想到对方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各自思量。
程啸南却忽然弯下腰,猛抠自己喉咙,没几秒,就“哗”地一下,把晚上喝的这点酒全吐出来了,直到吐得只剩酸水,又艰难抬头,大着舌头声嘶力竭地喊:“快……快去找……宫先生……就说……就说是……草乌……du……”
这边下人们狂奔而去,那边程啸南又把桌上的茶壶拿起来,咕咚咚全往喉咙里灌,真的就是灌。
灌完了,放下茶壶,再抠喉咙,继续催吐。
这一灌一吐,就有点类似洗胃了。吴笙看着他这一套“娴熟的自救流程”,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闪。
草乌,中yào的一种,用好了能治病,但用不好,就是大du。
很快,宫先生就到了,看装备是一位西医,言语间听得出,也是程家的故jiāo了。
程啸南又咳又喘,几乎说不了话了。但宫医生一看满地秽物,就知道这是吐过了,立刻让人将程啸南扶到房内平躺,然后开始又打针,又输yè,各种治疗。
客厅里就剩下三方客人,立场不约而同尴尬起来——他们生赖在人家不走,然后主人家,就被du倒了。
“你们大爷喝的是yào酒么?”应九爷忽然转头,问旁边已经吓傻了的下人。
下人懵了好半晌,才用力摇头:“不是,就是洋酒,没泡草yào!”
应九爷点点头,指头轻叩着沙发扶手,目光转向吴笙:“白先生,您不觉得奇怪么?程大爷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是中了草乌的du?”
吴笙当然觉得奇怪,但他不清楚应九的盘算,便谨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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