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肖主任发话,“咔哒”,电话断了。
家属休息室里,宣玑的手机忽然黑屏——太冷了,这玩意低温罢工了。
宣玑:“……”
他一抬头,就撞见了魔头好奇的目光,魔头对这热热闹闹的“小盒子”非常感兴趣,虽然里面对话乱七八糟,语速又快,他大多听不太懂,还是听得兴致勃勃,见不响了,还奇怪地问:“不聊了?聊出章程了?”
当代科技的面子不能这么丢,宣玑于是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若无其事地让手机飞回他胸口内袋,试图用体温让这玩意再苟延残喘一会。
家属休息室的门已经被zhà开,此时能隐约听见楼道里电视的声音,新闻联播的结尾曲响起——这意味着至少已经七点半了。
宣玑眨掉睫毛上的霜,盯着眼前这个与他僵持的魔头,脑子转得飞快。
“这位……咳,前辈。”
盛灵渊身上的袍子已经被血浸透了,他闲适地靠在着火的锁链上,姿态很舒展,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变脸如翻书的小妖。
这神奇的小鬼刚才还拿着剑喊打喊杀,这会铁链上的火还没灭,他把脸一抹擦,又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来套近乎了。
“这是什么品种,脸皮这么厚?”他心说,“鲮鲤【注】么?”
“我觉得,一般那些档次不太高的小魔头,找个山头宰只羊就够了,不用闹这么大的动静。像您这种要‘千人活牲’才能请出来的排面……呃,就是尊贵不凡,必定是大有来历的。”宣玑试图模仿老鬼那种口音和腔调,可惜他光是听就已经很吃力了,又没有老鬼那逆天的复读功能,模仿得十分找不着调。
盛灵渊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没吭声,就看着他表演。
宣玑跑着调,诚恳地继续说:“在我们这种市场经济时代,解决问题一般有很多种途径,这种一言不合就搞邪术的,一般都是些脑子有坑的傻……咳,妄人。您应了这种人的召唤,不跌份儿……不是有失身份吗?”
“yin沉祭乃是沟通天地之术,我既然被此人唤醒,必有与他相通之处,否则,他的血也流不到我棺材里。”盛灵渊不紧不慢地回答,“何况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都是身前虚名,我也记不得了。”
宣玑以前不知道是不是干过传销,面不改色地吹捧道:“他们那些俗人安的身份当然不重要,记不记得都不要紧,但您这谈吐气度不是在这摆着呢吗?我又不瞎。”
老罗壮着胆子跑过来,给宣玑送手机,正好在门口听见这句话,连忙从兜里摸出一颗速效救心丸吃了,心说:“我要瞎了。”
“这样的么?”盛灵渊突然往前一凑,捆着他的铁锁链蓦地绷紧,发出悦耳的碰撞声,黑色的yin沉祭文蓦地从他领口爬出来,顺着颈子一路蔓延到脸上,黑白分明,那张清俊的脸瞬间鬼气森森起来,门口老罗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了,盛灵渊看也没看他,只轻描淡写地一摆手,“免礼平身——祭文既能令我重回人世,自然也对我有些约束,我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又何必冒死违抗呢?左不过是凡人一个愿望,举手之劳罢了。”
宣玑眼角一跳。
盛灵渊笑了起来:“戌时快过半了。”
“领、领领……”老罗发着抖,已经说不出一句整话来,满口“铃铃铃”,下课铃似的爬了进来,勇敢地把电话jiāo到了他手里,“肖主任!”
完事,他两眼一翻,厥过去了。
“什么情况?我刚才还以为你成烈士了!什……手机冻死机……我真……行吧,回来我给你买一箱新的!”肖征大步闯进会议室。
“肖主任,各地负责人都已经就位了。”
肖征一点头,对宣玑说:“你能把你看到的‘yin沉祭’文拍下来吗?越全越好,我让人对照着图片,分头去查,肯定有蛛丝马迹!”
宣玑一脚踹醒了老罗:“墙上的文字拍下来,发给肖主任,别磨蹭,没时间了——老肖你听我说,召唤出来这魔头是一次xing的,不是长期契约……”
盛灵渊听懂了“一次”和“不是长期”俩词,微微一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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