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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生不如死
    朝阳初上,晨光熹微,接天的大雾让夏日的暑气和潮气都汇聚在一块,难以消散。

    面色惨白的穗儿坐在军车后座上,披着何进的军服外套瑟瑟发抖。

    昨日那车夫将她拉到了一家私娼馆中,几个大汉正要将她捆绑起来时,她冲向窗户,跳了下去。好在只是一层楼的高度,跳下时只不过擦破了点皮,她没命地往前跑,待后面的人快要追上时,她一头栽进了眼前的护城河中。

    她自小就跟着季沅汐在季府的泳池里泡着长大。偌大的季府不仅有着百年底蕴,还有一些可供少爷小姐们消遣的新潮设施。光是这泳池,当时就凿了两方,一方供女眷,一方供男眷。

    每yUZhaiWuh点c欧 M逢夏日,季府中的小姐以及贴身丫鬟们都可以到泳池里游泳,以此消夏。甚至这些贴身丫鬟们的水性比起小姐们来都更要好些,这样也是为了防止小姐们在水中出现意外。

    穗儿不顾一切地往前游去,连身后略通水性的彪形大汉都被她甩的远远的。她顺着水流一直游到了一个石拱桥下,她不敢轻易上岸,怕的就是那群人会寻过来。她在水里泡着,只要有人经过,她就憋着气沉入水中。

    冰凉的河水,将她身上的皮肤泡的发白、发皱。就在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的时候,听到岸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她青紫的嘴唇颤抖着,呼救的声音也越来越弱。尽管如此,何进还是听到了。

    他拿着手电筒在河面上扫了几圈,并未发现有人,于是命令搜寻中的士兵们安静,自己循着微弱的求救声寻去,这才发现了桥洞下气若游丝的穗儿。

    当下他脱了衣服,就往桥洞游去,将人搂着游向岸边……

    上岸后,穗儿从何进的口中得知,季沅汐已经安全被解救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无力地倒在了何进的怀里。

    看着怀中平日里俏皮活泼的小丫头成了如今这副羸弱不堪的模样,何进心里是说不出去的气愤。别说三爷不会放过他们,就连他自己也断然不会轻饶了这帮畜生!

    二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军车后座上,回到了乔公馆。

    另一边,陆军署里已经将幕后黑手关押了起来。虽说当时乔景禹当场毙了那四名歹徒,没留下活口,多多少少给查案过程带来了阻碍。

    但训练有素的陆军署可不是吃干饭的,比起整日尸位素餐的警察署官员们来说,陆军署在乔景禹严明的治理下,上下皆都行事如风、勇猛果决。

    天刚拂晓,人犯业已落网。

    乔景禹在书房内听着电话那头陆军署的案情汇报,眉头紧锁,修长的手指弯曲着,凸出的指关节在桌上一下一下地轻扣出声。

    脑中有一百种折磨人的方式供他选用,此刻他在思考,思考一种最佳的报复方案。

    凝眉沉思间,并未发现站在门口的季沅汐。

    季沅汐穿着宽大的月白色缎面睡衣,一双素手端着一个托盘。里头放着一杯温牛奶和几片涂了蜂蜜的面包片。

    早晨醒来,中心医院的顾尚钧同着一位女大夫就候在楼下。顾尚钧先是给乔景禹看过了伤口,之后在乔景禹的引领下,二位大夫来了卧房,替季沅汐看了看伤势。

    除了轻微的皮外伤和情绪有些低落外,季沅汐并无大碍。倒是乔景禹的伤口,更让她担心。

    在门口站了片刻,发现正在接打电话的乔景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便放轻了脚步径自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乔景禹看到她进来,紧锁的眉头才渐渐松开,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挂了电话后,他拿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顾大夫怎么说的?伤口是不是又不好了?”季沅汐抽出手,说着便要去掀他的衣服。

    “不碍事,大不了多上两天药而已。”乔景禹的语气轻松淡定,按住她的手。

    季沅汐也知道他是嘴硬,便也不再追问,只想着之后多替他留意一些,别再让这伤口继续恶化。

    “陆军署来了电话,人已经抓到了。过会儿我得亲自去一趟。”乔景禹嘴里嚼着季沅汐送到嘴里的面包片,漫不经心地说。

    他怕她会再想起昨日那桩噩梦,但刚才两位大夫却说逃避不是办法,这让他又不得不故作轻松地提及这个话题。他想让她意识到,这件事并不可怕,一切有他。

    “到底是谁?!”季沅汐想到昨日的一番遭遇心有余悸,但看到刚才穗儿的那副孱弱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油然而起。

    “叶晓玲。”这几个字从清冷的语调中发出时,乔景禹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了厌恶的表情。

    季沅汐的脑子“嗡”一下炸开了。她曾以为是乔景禹的政敌,又曾以为是季府的仇家,还想过只是无关的地痞流氓临时起意而为。

    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己曾经的同学——叶晓玲!

    “怎么会是她?”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乔景禹。

    “大概是对我之前的做法怀恨在心吧。”乔景禹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乳白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流过他带着淡青胡茬的下巴,随着喉结的上下滚动而滑落至衣领。

    季沅汐用粉色的指尖替他擦拭牛奶流下的轨迹。温热的指腹划过他敏感的肌肤,待指尖停留在他的唇角时,他顺势将那根雪亮如玉的指头含进了嘴里。

    对于昨日的事,虽然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对她下手,但他依然觉得他们该死!而对于她,即使当时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因此而嫌弃,只怕而后会对她更加变本加厉地宠溺、爱惜。

    纤细的手指被柔软的双唇裹住,火热的舌尖所带来的吸力,让她通体一阵酥麻。

    “带我去看看。”季沅汐抽出被含得亮晶晶的手指,双手轻轻捧住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将嘴凑向他那还沾着乳白奶液的唇瓣。

    乔景禹还未来得及思忖她话里的用意,双唇就被她温热而柔软的小舌攻入了。灵巧的小舌在他的檀口中搜寻着,一触上他的舌头,便奋力地吸吮起来。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不舍得马上结束,他将她纤细的小腰搂了过来。她隆起的胸部紧贴着他的锁骨,以至于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他的手慢慢从腰间挪至宽松的睡衣裙摆,慢慢探了进去……刚触到她滑腻的大腿,季沅汐就停止了亲吻,捧着脸的手放到了他厚实的双肩上,按着站起身来。

    “我可不想让你再受伤了。”季沅汐冲着他的伤口努了努嘴,无意间瞥见了他裤裆处鼓出的小山包,顿时霞飞双颊。

    乔景禹顺着她的眼神向下看去,尴尬地笑了笑。

    “真要去?”乔景禹轻咳了一声,转移了注意力。

    “嗯。我想和她聊聊。”

    季沅汐其实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在她眼里,除了生死,并无大事,况且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当然,被人绑架这种事,任谁都会惊惧上一阵子,却真不至于会想不开。

    密闭狭窄的审讯室里,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令人作呕的皮肤烧焦气味扑面而来,挥之不去。季沅汐虽然捂着口鼻,还是被这难闻的气味呛的咳了几声。

    站在前头的乔景禹当即转过身,递上一个关切的眼神。

    季沅汐拿开捂在脸上的手,冲他略微颔首。

    叶晓玲披头散发地被绑在老虎凳上,身上的旗袍被鞭子抽打得破烂不堪,渗出的血迹和汗液使这些残破的布料紧紧地贴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沅汐……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求你让他们放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叶晓玲断断续续地呜咽着,往日里那细甜娇媚的声音已变得气竭声嘶。

    “为什么要这样?”季沅汐显然没有见过这番景象,之前的愤怒在一点点地变为同情。

    叶晓玲瞥了一眼站在季沅汐身后的乔景禹,冷笑了一声,缓缓道:

    “像我这样的人,你永远也不会理解。你有一个好家世,还有一个好丈夫,这些你都唾手可得。而我的一切只能靠自己争取。

    我为我自己争取幸福难道有错吗?你们不但不给我机会,还断送了我的前途。

    我没有理由不反击,我也想让你尝尝这种被命运捉弄的滋味。”

    幽暗的马灯照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皴裂的嘴唇上沾染着淡淡血迹,看上去狰狞可怖。

    “或许你真的错了……”女子的幸福难道只能靠依赖别人来获取吗?这句话季沅汐在心里反问,也是在疑问。

    “你说错,那便错罢!只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奄奄一息的叶晓玲缓缓闭上眼,她已经没有争辩的力气和权力,惟有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才是最重要的。

    “好,但愿以后你能好自为之。”季沅汐说罢转身出了审讯室。

    她们是不同的,却也是相同的,在她们眼里,只有命大过天。季沅汐不忍看着一个如此惜命的人因为自己而殒命。

    “可以放了她吗?”走出审讯室,重见阳光的那一刻,季沅汐澈如清潭的眸子中倒映着乔景禹清隽的模样。

    乔景禹怔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多得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待季沅汐进了汽车,乔景禹勾了勾手指,随行的何进附耳上前……

    乌烟瘴气的花烟馆中,叶晓玲全裸着跪在一个烟鬼的胯下,她的脸上、身上尽是被灼烫过留下的伤疤。

    不过坐在八仙椅上正闭眼享受的烟客,似乎不计较眼前的女子是否如花似玉。

    他的嘴里一面吸食着大烟,吞云吐雾;身下的粗根在女子的含弄下,愈发肿胀。醉生梦死间,不知今昔是何夕……

    粗长的硬物抵在叶晓玲的喉咙上,令她反胃想吐。刚想退后一些,头发就被烟鬼的手死死攥住,不停地往前撞击。舌头触碰在充了血的软肉上,口腔里立刻充满了浓烈的腥气……

    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滑落进嘴里的泪和浓白的液体混在一处。

    咸、苦、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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