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乔景禹让何进找来一套最小号的军服,让季沅汐换上。虽说是最小号,但穿在她身上仍显得十分宽大。
现下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能让她改改这尺寸,只得硬着头皮将就将就。
乔景禹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皱着眉道:“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吧?”
“不行!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这话一出,她便急了。
“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况且,你穿成这样,恐怕人家还是一眼就能瞧出你是个女人。”乔景禹的眼风扫过她胸前的那两团浑圆。
“有乔长官在,就算我是个女人,他们还能把我抓去当‘军妓’么?”她一脸谄媚地晃着他的胳膊笑说着。
“你这丫头!怎么总这么口无遮拦的,让外人听到成何体统!”乔景禹佯怒在她嫩滑的小脸蛋上轻掐了一下。
“唔——疼!”
乔景禹一惊,立马凑近她的脸,心想自己也没用力啊。
“我看看……”
季沅汐看他凑近,便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保证乖乖躲在你后面,不让人发现,好不好?”
乔景禹无奈地笑笑,一手揽过她,一手去拨弄她脸上的那几绺碎发,捋了捋,将头发重新塞回她的军帽里。
“要听话,别出声。”
“嗯。”她点点头,心里是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她还是头一次去烟花之地,并且还是这种隶属部队的“私所”,若不是乔景禹的关系,这应该是她这辈子也不会踏足的“禁地”吧?
除了季沅汐,乔景禹还带上了何进与季沅昊,四人一车,还有一辆载满士兵的军车跟在后,往驻地五公里外的西山开去。
这个被军官战士们称之为“军中乐园”的地方位于西山的半山腰上。
远望,便像一座独门独户的深宅大院坐落在山间,青松翠柏,绿树环抱,让人很难与那种地方挂上钩。
刚走至山脚,便有一面告示牌立着,上书几个赤字:“非现役军官禁止入山,否则后果自负!”
乔景禹微微蹙眉,拉着季沅汐的手不由地又攥紧几分。
虽说这“军中乐园”设来已久,但他对此一向嗤之以鼻,更不曾来过。若非上峰容许设立此类可供军官士兵“消遣”的场所,出于本心,乔景禹却是希望此类场所可以被取缔。
一来,容易助长军队的歪风邪气;二来,觉得此举伤风败俗;三来,他一直认为这样的地方太过肮脏。
由于此类场所是随军而驻的,并不是他一人所能抵制,因此从前他还在部队时,只要没人因此触犯军规,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
但此次由于吕子洋的事,牵扯出来的一系列问题,让他不得不严查下去。
盘山的小路并不难走,四人用了不到一刻钟便已经走到了这座“大院”的门前,其余的士兵便驻守在路口处。
何进上前,推开刷了桐油的朱色大门,里头便出来个哈欠连连的“龟公”。
“怎么这大清早的,就来‘泻火’啊?姑娘们都睡着呢,晚上再来,晚上再来!”
那“龟公”说着便要关门,却被何进一脚踹开。
“管事的呢?叫出来问话!”何进一脸怒像。
“好大的口气!连屈师长都要给我们几分薄面,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那“龟公”从地上爬起,叉着腰,扬颌骂道。
何进正欲抬腿再踹,里头出来一位衣衫不整的妇人就把那“龟公”拉到了一旁,言笑晏晏道:“军爷,来这寻欢,可别那么大火气。我们靠你们挣口饭吃,你们靠我们‘排排忧’、火’,都是互为互助的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
何进斜睨了一眼来人,嫌弃地说道:“谁同你们一家人?把管事的叫来!我们乔部长有话要问!”
乔部长?哪个乔部长?这老鸨往何进身后一瞥,去瞧那人身上的肩章。敢情这是遇上“大佛”了!
老鸨急忙拉着龟公一同弯腰作揖:“哎呀!乔部长大驾光临,当真是瞎了我们的狗眼!快请快请!”
乔景禹对身后的季沅汐使了个眼色,便目不斜视地往里走去。yUzHai Wuh点c欧m
跟在他身后的季沅汐则东张西望的,各种好奇。也不知这里头烧的什么香,混着淫靡之气,让人觉得好不自在,她忍不住用手挥了挥。
进入厅堂,便看见一面墙的妓女玉照,上有编码和价位,供人挑选。后面几排大抵就是“接待室”,几乎都闭着门,但可以清楚的听到鼾声,或是男女媾和之声,让人羞臊。
在场四人,除了乔景禹,全都尴尬的低了下头。
“乔部长,也不知那日给您挑的姑娘您还满意不?”老鸨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抬眼望了一望坐在主位上的这位年轻英俊的长官。
乔景禹修长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一下敲着,并不答话。
老鸨见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不如您试试新来的几个雏儿?”
乔景禹闻言似是有了兴趣,勾唇一笑:“好啊,都带过来吧!”
在他身后站着的季沅汐,虽然知道他这是假意如此,心却还是“咯噔”一下,沈了下来。
老鸨还以为猜中了他的心思,便乐呵呵地下去把五六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带了过来。
“长官好……”年纪不大的孩子,全都被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她们低着头,在乔景禹面前站成一排,略显稚嫩的声音稀稀拉拉的。
“乔部长,都在这儿了!这些都还没开苞呢!随您挑!”老鸨一脸的得意。
乔景禹微眯着眼,指着其中一个最矮的女孩,问道:“今年多大?”
女孩也不敢抬头,两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摆,怯生生地回道:“十……十二了……”
乔景禹皱了皱眉,接着问道:“谁送你来的?”
女孩偷偷瞥了一眼跟前的老鸨,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如实说,不用顾忌他人。”乔景禹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起来,盯着前头的老鸨。
“我……我是被抓来的……”女孩说完便条件反射似的抱着头蹲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季沅汐见状正欲上前,却被乔景禹一个眼神,逼退了回去。
“谁抓的你?”乔景禹走到女孩跟前,蹲下身继续问道。
“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同样也身着军装的乔景禹,吓得坐到了地上。
乔景禹起身,对着剩下几个女孩说:“你们呢?也一样?”
女孩们都低着头,不敢回答。
“长官在问你们话!”何进大声道。
一名女孩带头点了点头,其余的也跟着开始点头。
乔景禹坐回位子上,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正想寻火机,忽然想起身后的人来,又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竖在桌子上。
“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他的语气波澜不兴,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的不寒而栗。
老鸨闻言,“扑通”一声跪到乔景禹的跟前,哭诉起来:“乔部长饶命啊!您知道我们这挂靠着军营,本就比其他妓院收费要低,又有这么些姑娘要养,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出此下策……”
“何下策?”
“就是,就是同长官们交易,他们只要能抓一个幼女,我们就给他发半个月的‘娱乐票’,然后再将这些幼女带到城里的妓院接客……如此,我才能维持下去生计啊!还请乔部长开恩!”老鸨说罢,便“哐哐哐”地对着乔景禹磕起了头。
“很厉害嘛,居然教唆军官替你们强抢幼女,你可知道自己坏了规矩么?”乔景禹把玩着手里的香烟,嘴角还噙着笑。
“我知错了乔部长,我是一时财迷心窍,不该教唆长官们干这种下贱的勾当!还请您看在屈师长的面上,网开一面!”老鸨跪在地上,顶着额头上的青肿,泪眼婆娑地望着乔景禹。
“屈师长?屈师长同这件事还有关联?”乔景禹闻言皱了皱眉,将手里的烟支折成了两段。
“哦,没有没有,我随口说说罢了!”老鸨犹豫了一下,才急忙摆手否认。
乔景禹对何进使了个眼色,何进便掏出枪来抵在老鸨的脑袋上。
老鸨吓得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我最不喜人同我撒谎。”乔景禹揉捏了几下眉心。
老鸨偷偷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那张生的绝美的俊脸,此刻阴鸷得叫人毛骨悚然。
“咔嗒”一声,手枪被何进上了膛。
“我说,我说!城里的妓院,屈师长也有股份……”老鸨吓得又连磕好几个响头。
乔景禹冷笑一声,心内思忖,这屈彦章还真是个“精明”的。
“好了,既然让你打理这处,你有心无力,那便将人都遣散了吧!再把挣来的钱都给大伙分一分。对了,城里,我也不希望再看到有你的妓馆出现。反正往后你也是在监狱里颐养天年,这些身外之物对你来说反而是种负担。”乔景禹说罢便要起身。
老鸨闻言,浑身颤抖地爬到乔景禹脚边,哭着哀求:“乔部长!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吧!”
“沅昊!去找几个人来,把他们给我押走!”乔景禹言罢,抬起长腿就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季沅汐便扯了他的袖子小声道:“我能不能同那些女孩说几句话?”
“那我在外面抽根烟,等着你。”她在他身边,他总是忍着不去抽烟。这会儿烟瘾犯了,他便不得不先出来。
季沅汐点点头,便一个人跑了回去。刚跑到正堂,一不小心撞在了一名衣冠不整的军官身上。
季沅汐帽子一歪,墨发便掉了一些出来。
“呦!这小美人,是玩女扮男装嘛?来,陪长官我好好玩玩!”这人身上的军服还敞着扣,顶着一副纵欲过度的脸,伸手就将季沅汐抱了起来。
“啊!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啊!”
乔景禹听到这熟悉的喊叫声,扔掉手里的烟,立马冲了进去。
“砰砰”两枪打在了那名军官的腿上。
那人腿一痛,立马松了手,随后跪倒在地,大声惊叫。
季沅汐旋即跑到乔景禹身边,紧紧抱住了他。
“我……我快吓死了……”惊魂未定,她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乔景禹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
“给我搜!把在外留宿的都给我通通抓回去!军规处置!”乔景禹一边抱着娇软的人儿,一边厉声命令道。
PS:
老鸨:天下竟有如此好皮相的男人,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季沅汐:喂喂,都要去坐牢了,能不能表现得伤心一点?
老鸨:此等英俊的相貌,多看两眼,再去不迟……
乔景禹:瞎说什么!明明就是我媳妇儿比较好看!
季沅汐:哼!
PPS:
“军中乐园”借鉴部分史料,加以虚构。大家不要深究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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