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带着点鼻音,是有点睡意了。
夏明之就也不吵他,把床头的灯调暗了,却留下一点微弱的光亮,使房间不至于变得漆黑一片。阮卿怕黑,以前睡觉的时候不仅要钻他怀里,还不许关灯。
这本该是阮卿回国以后,与夏明之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平静温馨的夜晚。
就好像他们不过是普通的久别重逢,如今又亲密地睡在同一张床上。
夏明之心口像浸没在温水里,有种温吞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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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隔了好一会儿,夏明之以为阮卿已经睡着了,阮卿放在床头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一声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未免太过突兀,夏明之不知怎的,心头跟着一跳。
阮卿刚有点睡意就被吵醒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迅速划开了屏幕。
是条短信。
非常的不合时宜,甚至没有考虑收信人可能已经入睡。
像极了阮卿印象里专横的作风。
手机屏幕散发出幽幽的蓝色光线,照亮了阮卿陡然变色的脸。
夏明之也不由在意起来。
“怎么了?”夏明之忍不住问他。
阮卿把手机又扣了下来,没有回复。
他没有立即回答,他把手机握的很紧,指甲盖都泛起了白色。
夏明之透过室内微弱的光,能看见阮卿闭着眼睛,面色还是平静的,牙齿却不自觉咬着嘴唇。
又过了好一会儿,阮卿才低声说了一句,“是阮家的人,让我回去参加阮家老爷子八十大寿,说有关于我母亲,阮三小姐的事情要和我jiāo代。”
夏明之一愣,想起了他大哥告诉他,阮家似乎有意图喊阮卿归家。
但阮家这两个字已经足够让夏明之厌恶了,他下意识地脸色一沉。
却听阮卿说道,“其实他们前几天就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推脱了,说会送贺礼,但是人可能就不到场了。”
“大喜的日子,别好端端地被我败坏了兴致。”
阮卿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还挺执着。”
“那你想去吗?”夏明之问他。
想去吗?
阮卿也在想这个问题。
其实他十七八岁的时候,除了渴求夏明之的爱,心里头也是有一点希冀,希望阮家能接纳他,不用真的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只要别拿他当空气就行。他后来之所以拿夏明之当作自己生命的全部,除了因为太依恋夏明之,也是因为他在情感上一片空白,一旦失去夏明之,他就一无所有。
可是他如今不是那个十七岁的阮卿了。
阮卿闭着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阮三小姐的脸,他印象里,阮三小姐总是坐在窗边,穿着柔软的长裙子,头发很长,皮肤素白,眼睛带着一点浅浅的褐色,她身上总是带着甜甜的蜜桃味儿,乍一眼看去,像是书里走出的旧时美人。
虽然阮三小姐发病的时候,几次险些致阮卿于死地,但他从没有怨过她。
他知道她是控制不了,她是因为生病了,才会失去理智。
每次阮三小姐恢复清醒了,总是会含着眼泪看他,小心翼翼地给他上yào,说宝宝对不起。
阮卿偷听过家里仆人说话,说阮三小姐其实有过孩子的,但还没等足月,就流产了,在那以后,阮三小姐就疯了。
“如果阮三小姐还在,我应该会回去看一眼。”阮卿睁开了眼,轻声说道。
可是阮三小姐已经死了。
夏明之心里头一沉。
阮卿没有看夏明之,却问他,“你们夏家和阮家走得近,应该听说了,阮三小姐是怎么死的。”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室内昏暗的光线似乎也跟着扭曲了,扭曲成一个脆弱的影子,笼罩在阮卿身上。
夏明之心脏都跟着漏了一拍。
他情不自禁握住了阮卿的手,像是怕阮卿突然消失。
他当然知道。
但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当初是他们把我囚禁起来的,好像我是杀害阮三小姐的凶手。如今又是他们,想把我喊回去。”阮卿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人类可真是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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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名义上的母亲,阮三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