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 就被薛城立即伸手捂住了嘴, 余下的声音被强势堵回肚中,他那双大眼睛瞪得不敢置信,气从脑门边上冒出来, 斜着眼去看他哥, 翻白眼, 觉得特别欺负人。
薛城松手,薛野立即就要气昏过去, 后来薛城顺着后背安抚好久, 才把人给劝住了。
“行了, 多大点事。”薛城转移话题, 问,“看起来高了不少,一米几了。”
薛野骄傲地扬下巴:“长了不少。”
身高是他现如今最为骄傲的资本,从今年早春开始,他的个子也像雨后春笋那样冒出了尖,隔段时间去量身高,都能高出那么一些,而小个子陆亦南还在及格线勉强徘徊。薛野于是常常生出一种傲视群雄的满足感,连带着看陆亦南都顺眼了些。
陆亦南就不会长,薛野这样想,他完蛋了。
有什么了不起,陆亦南最见不惯他这幅样,两人的视线无意间在空中jiāo错,僵持良久互不相让,最终又默契移开,各自在心中骂了一句,如果他们能够听见彼此的心声,就会发现他们连骂人的语句,都默契得相同。
车子载着欢声笑语,往家的方向驶去,有人欢喜有人愁,此时的韩知颓废地趴在桌上,教室里的人几乎全都走光了,昔日书本高垒的课桌望去一览无余,地上散落的零星纸张和黑板上不知道是谁写上去的毕业快乐这四个字,让韩知见了,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
他的高中生涯以英语跑题的惨烈方式拉下帷幕,始料未及,韩知不太想回家,不管怎么样他都想找一个地方把自己完整藏起来,不让人看到,把让他觉得后悔难受的事,都如同废纸揉捏成团,扔得远远儿的,去他妈的。
他自诩自己一向玩得开、心态好,但在高考这件事上还是花了十分的力气,过不去,韩知越想越气,气自己,气alice,气倪建红,气到最后把自个儿给气哭了,见四下无人,干脆默默流眼泪,也不再去擦。
哭了不知道有多久,一人chā兜站在他面前,给他递了一张纸,韩知下意识忙说谢谢,边擦鼻子边抬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郑君紧蹙的双眉。
夏风突兀吹来,吹起低垂的沉重窗帘,教室里空无一人,郑君的出现如同鬼魅,韩知吓得差点要叫,被郑君一声带着凶意的闭嘴,给又生生吓憋了回去。
郑君解释:“召召有东西落了,我来拿。”
“哦哦。”韩知局促地起身,起身时带着凳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恼人声响,因为这一点过分突然的响动,韩知缩了缩脖子,紧张地给郑君让路,说,“你、你请。”
郑君拿完东西就要走,他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了步子,一直暗中观察的韩知呼吸一滞,后来他听到郑君用十分生涩的语调干巴巴地问他:“你哭了?”
“没哭。”韩知忙说,“没哭没哭。”
郑君说没哭就行,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过了一会他又回来了,手撑桌,想了一会后说:“我有眼睛。”
他yin魂不散,就像刚才突然而起的风,缠着韩知不肯放,韩知本来缓下去的情绪又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挥之不去的郑君而哭,还是因为考差了本身,总之眼泪先行而下,簌簌而流。
郑君想说他娇气,两个字咬着舌尖,让他说不出来,最后他没有办法,只能说:“别哭了。”
“没有哭。”韩知说,“谢谢。”
郑君不善安慰人,他现在宁可韩知像以前那样喜爱偷摸老虎屁股,大胆且无畏,也都好过现在偷偷找个角落哭。韩知这幅样子极其少见,它让郑君说不出任何埋弃的话,甚至觉得他像一枚打磨光亮的珍珠,是要被小心呵藏起来。
郑君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他慢慢而来,又急匆匆地走,把韩知独自扔在了教室角落,他本来和韩知没有任何关系,他的举止行为挑不出任何毛病,但郑君有一瞬,感觉自己做了逃兵。
他在刚才看着韩知哭红的眼时,想着,他其实也挺好看。
又想到韩知和不少人有关系时,他的唇角徐徐慢慢地压了下来。
六月底,能查分了。
陆亦温自己紧张,但没说,把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