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步天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咳得脸通红而无动于衷,连一瓶水都不给他递。
元宵心里直打鼓,脑海中的小人直扇自己耳光,他为什么要嘴欠?他为什么要嘴欠?他为什么要嘴欠?
嘴欠一是爽,爽完火葬场。
元宵只觉此刻比身处火葬场还可怕。
元宵。终于,在元宵预感自己生命走到尽头的倒计时即将归零时,步天终于出了声。
在,我在,我在。元宵差点跳起来。
步天目光仍然冷冰冰,用同款冷冰冰的语调道:若你想分手,我不会阻拦。
元宵心脏骤停,面色唰一下惨白。
见他如此,步天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他语气放缓了些许,继续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你现在走下车,从此以后,你我是路人;若你选择留下hellip;hellip;
留下留下留下,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hellip;hellip;元宵都没等他把话讲完,只一个劲的保证,就差把心掏出来表明心意。
步天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他道:我还没说完,若你选择留下hellip;hellip;
我跟定你一辈子!元宵又一次抢白,飞快解了安全带隔着扶手箱直接往他身上扑,像是一只和主人失散许久终于回归的大金毛,将他脸上涂满口水。
步天被他舔得好气又好笑,想问他就不怕自己哪天厌倦不要他了,不过话没出口,唇就被封住了。
呼吸交缠,元宵格外的热情。
元宵大概也是真被吓着了,一激动,下嘴就用力了些。
步天察觉他牙齿的力道面色微变,赶忙扣住他的后颈想将他拉开,并快速道:不要咬破我hellip;hellip;唇字还没说出,他便觉舌尖一疼,紧接着就嗅到了口腔中血腥味。
他不得不承认,小怪兽发起疯来,力道很猛,让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元宵一脸迷蒙的看着他,似乎还在回味,男人么,骨子里总归有些粗暴的因子。
你怕疼?他舔舔唇角,慵懒的问。
步天:hellip;hellip;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你可能对我了解还不够。
元宵:?
步天发动车子,在交警过来贴罚单离开,他注视着路况,在元宵满脑门都长满问号时叹了口气。
他说:我的血,有轻微毒性。
元宵:啥?
hellip;hellip;
十分钟后。
啊啊啊啊啊,付千我的zhui(第三声)hellip;hellip;元宵望着遮阳板上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大惊失色。
无他,此刻的他双唇颜色发紫且肿胀,上下唇瓣仿佛变成了两条香肠hellip;hellip;嗯,就是传说中的香肠嘴,一点不带含糊。
元宵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他颤抖着手在香肠嘴前晃了晃,镜子里,那张香肠嘴前也多了三根手指指尖,他又试着碰了碰,手指摸到了木木的发烫的香肠,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肿么办肿么办肿么办,付千hellip;hellip;元宵好悬稳住了,没真厥,只能求助步天。这一开口,他才发现嘴唇和舌头比一分钟前更加麻木,好似有人给他喂了麻药。
步天:hellip;hellip;
旁边的元宵看起来当真惨兮兮,和滇金丝猴倒有点像,但诚心说,还没滇金丝猴好看,起码滇金丝猴的大嘴粉粉的hellip;hellip;总结来说,就是很想笑。
为了男朋友的自尊,步天忍住了笑,他安抚道:别担心,三个时辰就会好。
元宵一时没反应过来三个时辰,步天也意识到自己说顺了嘴,添了句:六个小时。
元宵:!!!!!!
六个小时,要他命呢?!
步天见他一副可能随时去世的模样,只好说:我手边没药,等拿了佛跳墙,回家我再替你解毒。其实一般情况下他的血还没这么大效果,只怪元宵热情过头,咬破他舌尖不说,嘴唇还往他牙齿上怼,破皮后他血液进入元宵伤口,可不就发生化学反应了么?
元宵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车已经被保安拦下,富人区的保安们尽职尽责,断不会随意放人进出。
一见保安过来,元宵手忙脚乱去找口罩,他这模样若是让人看了去,他会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步天瞧着好笑,唇角也不禁上扬些许,被元宵瞅见当即赏了他一个怒瞪。
保安对紫御华府的业主们基本熟悉,只是步天不住这,他的车也不在紫御华府登记的业主车辆系统中,会有一个简易的记录流程。
保安态度很恭敬,不过半分钟就结束了这次记录。
步天正要入内,忽见一辆熟悉的车从里驶出,后座的车窗在靠近时缓缓落下。
一张美妇人的脸映入眼帘,正是唐绘。
步天还没来得及开口,唐绘便道:圆圆,我去给团团送佛跳墙,你hellip;hellip;后面的话因看到副驾驶位的另一人戛然而止。
元宵: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第80章 见婆婆
元宵下意识的反应是躲, 他暂时没将唐绘和步天联系到一起,而是他现在这模样绝对见不得人!
戴着口罩也不行!
他就差没催促步天赶紧结束对话将车窗升上隔绝与外部的一切。
然而!
步天一声妈, 仿若一道惊雷劈下, 顿时将他劈懵了。
妈?
妈?
妈?
步天的妈妈, 那不就是hellip;hellip;他未来婆婆?
不对不对,未来岳母?!
步天没往元宵方向看, 态度自然跟唐绘交谈:步扬原本让我给他送去, 既然您亲自去看他,那我拿了佛跳墙就和元宵回家了。
唐绘视线还一个劲往步天副驾驶位瞟, 听到步天的话,果断抛弃亲儿子,当即道:我老胳膊老腿就不折腾了, 让小钟跑一趟,你顺路送我回去。说完,也不给步天反驳的机会, 吩咐司机小钟开锁,她果断下了车。
步天:hellip;hellip;
这很太后。
于是,在元宵懵逼中, 车后座很快上来了一人, 顿时感觉整座泰山压上了他的脊背, 尤其他清晰地感觉有两道目光往他这边看, 更是手足无措得很。
步天眼睁睁看着元宵额上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沁出汗珠, 微感好笑, 他言简意赅道:元宵, 我妈。
翻译一下:后座是我妈,叫人。
元宵战战兢兢探了半个脑袋,差点脱口喊出一声妈,好悬及时刹住,嗓音发紧道:阿宁吼。
元宵:hellip;hellip;
唐绘:hellip;hellip;
步天:hellip;hellip;
元宵:hellip;hellip;让他死吧qaq
咳hellip;hellip;步天轻咳一声,将涌上的笑意压下去,对唐绘撒了个小谎:妈,元宵重感冒。
重感冒?唐绘好看的眉登时就皱了皱,找医生看了吗?我让赵医生过来。说着,她已经打开包包准备拿手机来电话。
闻言元宵瞳孔缩了缩,赶忙摆手道:付用付用hellip;hellip;相当不标准的话出口,他又想哭了,可舌头根本不听使唤,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求助的望向步天,让步天来给他转述。开玩笑,让医生来给他看,那他岂不得穿帮?让他用这副样子见未来岳母,还不如直接抹他脖子来得痛快。
步天接收到他的求助信号,道:妈,不用叫赵医生来,家里配了药,吃过明天就好。
唐绘眉一挑:你当我是囡囡好糊弄呢?
步天将车开进别墅院门,熟门熟路驶向大门方向,边回应道:您若不信,我明天再带他过来给您看看?
车里温度打得低,可元宵额头上的汗还是下来了,不仅如此,他怀疑衣服后背也被汗浸湿了。
一面之缘的人可能见了就忘,但元宵却记得唐绘,一是因为他记忆力好,二是因为他们那次见面时间还不长,三是因为唐绘这一身的气势,还有当时她看着他时那探究打量的眼神hellip;hellip;
元宵只以为是对同性恋人有偏见的,没想到hellip;hellip;
还有步天,步天竟然都没告诉他大姐的真实身份!
转瞬间,元宵脑海中闪过千千万万个念头,口罩下的脸色变幻莫测,车停稳,他思绪也没回来。
步天意味深长看了明显走神元宵一眼,才对唐绘说:妈,今天不早了,我们拿了佛跳墙就走。
一只脚准备下车的唐绘动作一顿:来都来了,走什么走?说完不再理会步天,而是朝副驾的元宵道:元宵是吧?
元宵一个机灵,思绪瞬间回笼,他小心翼翼答:四的。
唐绘笑眯眯道:第一次来阿姨家,进去坐坐?
元宵内心疯狂地想要拒绝,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他只能继续求助步天。
结果唐绘也看向了步天,比起元宵满眼期待,唐绘的眼睛里可是明晃晃写着警告,大有他敢跟她唱反调,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紫御华府。
步天:hellip;hellip;他为什么不在路边多停两分钟呢,收获一张罚单,总比夹在婆婆和儿媳之间轻松。
他的视线落在了元宵脸上,那意思很明显mdash;mdash;既然来了,下去坐坐?
元宵心中一紧,脱口道:我们么买东西!
他不是没想过以后可能会见步天的家人,步天的家人是否能接受步天找一个男朋友,步天家人又会不会用看罪恶之源的眼光看他hellip;hellip;这些暂时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今天猝不及防见着未来岳母,之于礼貌,第一次上门,两手空空根本不像话。
步天哭笑不得,还未做声,唐绘先道: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下次来也不用买东西。
元宵:hellip;hellip;
这、这都已经让他下次登门了吗?
这是不是表示hellip;hellip;未来岳母不排斥他的性别?
不对,重点是,未来岳母到底知不知道他和步天的关系?会不会在未来岳母心中,其实自己只是步天的朋友,她并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元宵又陷入了纠结中。
唐绘给步天使了个眼色,步天心中微微叹口气,才对元宵说:我们坐一会就走,你需要喝点热水。手边没有现成的药,但有蝶衣蛊,让蝶衣蛊去热水里游一圈,能缓解元宵唇-舌的麻木感。
元宵听出了步天话中深意,眼神闪了闪,又见唐绘还一直看着自己,有些窘迫道:辣hellip;hellip;打、扰、宁。后三个字,他是无比艰难才咬准了自己。
唐绘面上不显,心里差点笑哭,她摆摆手,语气和蔼道:不打扰,不打扰。
就这样,元宵第一次进了未来岳母家,他的内心不知该作何反应。
其实他也不是怕人,毕竟他也是元家培养出来的,大场面小场面名场面都见过,现场也去过,问题是面前这未来岳母身份比较特殊,再者,偏偏他还自作自受的把自己给毒成见不得人的模样,若是让未来岳母见到他口罩下的真容,他日后就彻底没颜面再见未来岳母了。
不用拘谨,把这当自己家就行。唐绘见他小学生模样挺直腰背而坐,双手还放在大腿上,不由出言安抚。
闻言元宵眼睛微微睁大了些mdash;mdash;把这当成自己家?
是客气话还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唐绘仿佛有读心术读懂了他的疑问,莞尔道:圆圆已经向我坦白,我知道你们现在是恋人关系。
咔咔咔mdash;mdash;元宵听到了自己下巴脱臼的声音,眼睛也瞪得差点掉出眼眶,他的眼神已经不是疑问,而是惊悚了。
从厨房亲自端了杯热水过来的步天顺手在他下巴上托了一下,免得他真脱臼,中毒加脱臼,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谢、谢。元宵依然是费力的挤出两字。
唐绘道:楼上有感冒药,要不先吃两片?
元宵看向步天,那意思:这算不算挖坑自己跳?
步天示意了下他手里的杯子:喝水。然后才对唐绘说:他中午吃过药,六小时后才能吃第二片。
元宵听着他不眨眼的谎话颇感无语,但他很快就发现,他转向步天的方向正好避开了未来岳母的视线,遂借着这机会摘了一边口罩,赶紧喝水。
只一口,他骤然变了脸色,要不是面前站着步天,他绝对一口喷出。
他喝的是热水吧?为什么会那么苦?还是因为中毒导致他味觉失灵?
一口喝,好得快。步天知道他怕苦,所以之前没说给他解毒,而且车上的纯净水都是凉的,蝶衣蛊只在热水中才能施舍一些蛊药。
元宵吐也不是,喝也不是,一张脸都有些发青。
唐绘问:是不是水太烫,凉一凉再喝?
元宵做贼心虚,根本不敢摘了口罩回答,索性眼一闭,心一横,咽下口中的水,并将杯中水一饮而尽,胡乱将水杯塞回给步天又飞快戴上了口罩。
唐绘觉得是她儿子冷着脸太过严肃,看把人小孩吓什么样了,都不敢反抗的。
接收到唐绘谴责目光的步天:hellip;hellip;
妈,我改天再带元宵过来看您吧。步天觉得这么让元宵干坐着,回答又不利索着实挺为难,最主要的是他俩今天谁也没有准备,元宵这会儿估计还懵圈着呢,还是别让他继续受煎熬的好。
唐绘是想把他们留下吃饭的,步天既然已经把人带到紫御华府,就表示他已经认定元宵,那么作为未来婆婆,理所应当该和未来儿媳妇多交流交流,也让他多了解些未来儿媳妇。
hellip;hellip;然而事实上,步天只是因为今天遇到的事情有点多,他来紫御华府最初的目的只是拿佛跳墙,并没让元宵正式见他家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