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封苍宗族长和三大长老都想要一探究竟,此子有何天赋为何能得大供奉看中,居然惹得大供奉亲自下山选为弟子。
好在封霄云从小就已经习惯村里乡亲奇怪的瞩目,此时倒也还站得住。他自小练那些奇怪的把式,自然惹得乡亲们好奇,没少盯着品头论足。
此刻面对如此多各类目光盯着,封霄云浑然无事一般站在不请老人身旁,反倒显出几分镇定自若。
“就当是在村里锻炼时被叔叔婶婶们盯着瞅。”封霄云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片刻后封苍宗族长一挥手,自有侍从旁端出一个雕琢精美沉香木盘,上面放着一块封苍宗独有的木牌。这木牌取材自仅生长于封苍宗三座主峰上的百年生盘龙木,木纹精美繁异,外人绝难仿制。
侍者端着沉香木盘,将木牌呈送至封霄云面前。封霄云扫视一眼,发现这木牌上赫然刻着自己的面部肖像,这肖像刻的活灵活现,犹若真人一般。
封苍宗内果然卧虎藏龙,一个雕刻弟子身份木牌的普通匠人,都能有如此精湛手艺,而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雕刻完毕。
封霄云伸手拿起木牌,顿时惹得三位长老身后一干弟子侧目,有些自制力差的,甚至当场惊出声。
发给封霄云的这块牌子,赫然是代表封苍宗弟子最高身份的翔龙天牌。
不请老人见徒弟已经在封苍宗高层混个脸熟,当即告辞道:“几位,老夫先带着徒弟去我那儿,咱们改日再见。”
封苍宗族长和三大长老目送不请大供奉消失在传送阵中,立即反身召开四人密会。
“如何,可看出此子有何天赋奇异之处?”族长率先开口道。
三大长老均摇摇头。
族长道:“近日从上方大陆传来消息,道是时劫将近,天界乱象已现。你们说此子可是应劫而生的“劫子”?”
长老封三嶂道:“我看不像。据记载,此等时劫每万年方有一次。每次应劫而生的劫子皆是天赋绝高。然而我方才观察此子毫无突出潜力,与一般山野小子无异。”
长老封处机道:“不请大供奉向来行事神秘莫测,外人难以揣摩其目的,唯有等事情揭晓方能知其本意。”
长老封闻仲道:“我等不如静观其变,不请大供奉虽然行事难以预料,但素无恶迹,在诸大陆间也是声名显赫,我等无需多虑。”
族长忧心忡忡道:“我近日遍阅水漫阁中典籍,发现历次时劫,诸大陆均要动荡不已,许多强盛一时的宗门帝国均应劫陨落。我等还需谨守山门,避免卷入劫中才是。”
长老封处机道:“历次时劫,均有诸多消失已久的天地重宝重新现世。若是能得到其中一两件,足以使我封苍宗再延绵千载,甚至更上一层也未可知。族长何必如此小心。”
族长道:“不请大供奉本已多年未现身本宗,此次忽然现身,还带回一个少年小徒,我觉此事必然不简单。各位长老还需小心瞒住光明堂我妹妹那儿,避免多生事端。”
不知怎么,听到族长谈及光明堂,三位大长老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都不肯接话。
族长与三位长老关门密议许久,之后封苍宗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动。但在暗中,专精天机之术的长老封处机召集一干在天机术上颇有造诣的弟子,在族长授意下秘密成立天机阁。
封霄云跟着师父不请老人,离开封苍宗内院后,七拐八拐来到一条下山小路,闷头跟在师父后面朝前走。
渐渐地封霄云发现,山路越走越窄。
“跳。”不请老人忽然一声喊,然后纵身一跃,跃进前方弥漫的白色山雾中不见踪影。
封霄云一个激灵,急忙停住脚步抬头小心翼翼朝前望去。只见前方山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看不清道路。根本也看不清师父不请老人的身形。
小心翼翼摸起一块石头,朝前方丢出去,居然没有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封霄云心里一惊,伸手又抓起一块石头,朝前方丢去,依然没声音传出!
封霄云在小路尽头左顾右盼,显得犹豫不决。
“不请老头,你这宝贝徒弟我看着好似没胆子跳下来。”一声嘶哑的声音响起,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袍中,脸上黑雾缭绕看不清真实面容的怪人,站在不请老人身旁,语带嘲讽道。
不请老人冷哼一声,伸手往黑袍身上一挥,黑袍怪人登时发出痛苦的低吼,片刻之后,这黑袍人声音虚弱道:“不请老儿,有朝一日我若脱困,必然千百倍偿还今日之痛!”
不请老人耸耸肩毫不在意道:“祝你能早日脱困。不过脱困之前,你还是先搞俱躯体再说。”
黑袍怪人显然十分忌惮不请,听完这话气鼓鼓一转身,走进一间草屋之中,闭门不再出现。
只见封霄云在浓厚山雾前来回徘徊好一阵,最终一咬牙,后退几步,猛冲进前方浓雾。
不请老人看得清楚,自己这宝贝徒弟,最后分明紧张地闭上了眼。
噗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传来,震起的水花直接飞溅不请老人一脸。张嘴吐出一口冰凉的深潭寒水,不请老人懊恼道:“早知如此我该离远点儿。”
封霄云猛从水潭中浮上来,向前游几步把住岸边石头爬上岸,仰面躺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方才他闭目一跃,而后直觉身体直线下坠,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坠崖而死。
此刻感到自己还活着,封霄云简直如在梦中一般。
“起来,先进屋把这套衣裳换上。”不请老人一脚踢醒徒弟,随手丢给他一套干爽新衣。
封霄云换好衣裳出来,这才来得及仔细看看自己来了哪儿。
抬眼望去,这里赫然是一个只有七八户人家,比采石村还要小的微型村子。村口一块漆黑石碑,上面猩红三个大字“山海村”。
封霄云扭头看看村中,发现村里静悄悄不见人烟,各房屋门紧闭,整个村子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
到目前为止,村里除了师父不请老人和自己,封霄云其他一个人也没见到。
再一抬头,封霄云赫然发现,连师父不请老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张口想要喊一声,肚子却先叫唤出声。一夜几乎没睡又被狗撵,折腾到现在,封霄云早已饥肠辘辘。
“饿了吧!来来,尝尝这个。”不请老人两手各拿一个硕大白如玉般的吃食,看着像扒过皮的木根薯,递给封霄云一个。
封霄云接过来,抱住啃一口,馨香满口!“真好吃!”忍不住就夸赞一句。
“不请老儿!我跟你拼了!”不请老人刚走出的木屋没多久,黑袍人随后冲出,放声怒喝。
“你就剩个残魂,还混充什么能吃饭的,白浪费这等好东西。”不请老人闪身躲过黑袍怪人一击,前方轰一声,一幢茅草屋倒塌下来。这一击威力显然不小。
封霄云目瞪口呆看着师父,原来自己吃的这东西,是师父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还给你,对不住,我刚才咬了一口。”封霄云迈步走过去,把手里的吃食还给这位生气的黑袍怪人。
黑袍怪人当时一愣,声音嘶哑道:“你倒是不像你师父这个王八蛋。这玉蜜芝你吃了罢。”
“谢谢。”封霄云道谢一声,大口吃起来。
黑袍怪人看一眼封霄云,扭头刺不请老人一句:“这娃娃是个实诚人,不请老儿你居然能找到这么好一个徒弟,真是老天瞎了眼。”
“怎么?眼馋?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去!”不请老人边大口啃着玉蜜芝,边对黑袍翻个白眼,毫不气抽空反刺回去。
这时,从刚刚被黑袍怪人轰塌的房子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纤瘦,面白如霜浑身冷峻无比的男子。“谁?”声音冷酷犹如三九严寒,不带一丝温热。
不请老人似乎当场被吓得傻住,伸手偷偷朝着黑袍怪人一指。
这名面白如霜的冰冷男子瞬间化作一道白色残影,直接朝着黑袍怪人以压顶之势笼上来。
一黑一白顿时化作两道光雾缠斗在一起,黑袍怪不时发出嘶哑的凄惨痛苦叫声:“啊~不请老儿!你给我记着!”
“师父……这是?”封霄云悄悄拽住师父。
这一黑一白两道光雾激烈缠斗,又接连撞塌三座茅草屋。
“小白,小黑!你俩给我老实点!”随着这声怒吼,封霄云只见半空中一擎天巨柱猛撞下来,将一黑一白两道光雾瞬间镇压在地下。这擎天巨柱一闪而逝,随后从尘土沸腾的倒塌茅屋中,走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肥胖大婶。
这位满脸横肉的大婶刚一露面,就看到不请老人身边的封霄云,顿时喜笑颜开。
封霄云看到这笑容,不知怎么就吓得浑身一哆嗦,几乎无法动弹。然而他这哆嗦刚打了一半,伴随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已经被疾奔过来的满脸横肉大婶一把抱在怀里。
“哎呀呀,哪里来的俊后生,这小脸嫩的,就跟三个月大的嫩兽一般,真叫姑奶奶我流口水。”说着话,一张油乎乎的大手扎开,捏住封霄云可怜的小脸,大力揉搓起来。
看这架势,倒有几分像是在检查封霄云浑身有几两肉,值不值得宰了吃。
“哎哎,魁婶!这是我徒弟。”不请老人赶忙道。怕是再说慢片刻,他的宝贝徒弟就要被这位魁婶做成烤人串。
小黑和小白两个从地上爬起来,站那儿互相怒目对视,谁也不肯落在下风。
“咱村又叫你俩给拆咯!赶紧动手重新盖房!白老尸你劲儿大,你去上后面荒草坡搂草。黑袍你赶紧去村后小树林砍树搭房梁。今天不把房盖好,都得受罚。”不请老人大声怒吼,指挥俩人重建村里几幢倒塌的茅草屋。
“白老师?师父,这里还有位老师?”封霄云问道。
“啊,你说小白?他如今已经五百多岁,当然算是老尸。”不请老人道。
“能让他教我识字么?”封霄云问道。
不请老人眼神怪异地瞅徒弟一眼,最终点头应允。这毕竟是宝贝徒弟提的第一个要求,不请老人也不好意思拒绝。其实不请老人很想说自己教徒弟识字就行。
不大会儿工夫,小村就忙碌起来,又陆陆续续从其他低矮的茅草中走出几个人,大家一起动手重建被拆毁的那几座茅屋。
封霄云看着村里陆陆续续出来几位一个比一个怪异的乡亲,干脆肯一口怀里一尺多长的玉蜜芝,边吃边当热闹看。
一个浑身上下只剩下白骨架子的丈高巨型怪兽,正在轻轻把房梁架上。他真的是轻轻动手,唯恐力气稍微一大,就把一尺粗的房梁捏断。
另一个浑身有八只手臂的黑脸纹身大叔,正八手齐用飞速捆扎茅草。
另外还有三个小娃娃,一个面色金黄,一个面色白的瘆人,一个面色像采石村村长家的铜锅。他们仨正在来回帮忙搬运木头。粗大的房梁,被那个只有封霄云膝盖高的奶娃娃伸出两个小手抱着,一路疯跑着运回来。眨眼工夫,这三个小奶娃就来回搬运十几根建木,封霄云甚至没看到这仨奶娃娃喘一口粗气。
“师父,这村里咋人人都这么怪异。村长是谁?”封霄云忍不住低声问师父一句。
不请老人豪气地一拍胸脯,“为师就是村长。这些乡亲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当年为师在诸大陆惩恶扬善伸张正义时,看他们可怜,便将他们带回村里安置。”
“为何刚才黑袍人对师父你喊打喊杀?”封霄云明显不信,担忧问道。
“黑子是恩将仇报,他一辈子就这德性,习惯就好。村里其他人都和气的很,不必担忧。”不请老人满不在乎道。
不请老人这话说完,那八只手臂的黑脸纹身大叔,白骨架子巨兽,都扭过头来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封霄云替师父不请老人心里打颤,不请老人反倒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
天黑之前,被拆毁的茅草屋已经重新建好。封霄云本想帮忙,吃饱饭后,拿着镰刀去荒草坡帮忙割草,却发现自己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能割断一根茅草。
郁闷地瞅着白老师一把一把搂草,封霄云十分想不明白。
恰好在旁边砍树的黑袍怪人看到这一幕,倏一下飘到封霄云身边,阴沉沉道:“小子,是不请那老贼坑你来割草的?是不是干不完回去就要挨打?我告诉你,那不请老贼阴毒的很,动辄就要把你囚禁几十年,嘿嘿,给他当徒弟,可有你受的。不如这样,我帮你割草,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无上魔功,保证你练三年就能出去大杀一方,称王称霸,为所欲为。”
封霄云不理会黑袍,继续跟一根草较劲。就不信,我连一根草叶割不断。
黑袍仍在继续使坏:“你师父不请老贼没告诉你这草的来历?这草乃是二十七年荣枯草,随便一根拿出去,在万姓交易上都能卖一千枚银币。想要割断这草,起码也得将灵气练到初级往上才行。看来那不请老贼是故意想要害你。你还不弃暗投明,难道等死不成?来来来,快快拜我为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