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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冲对方点了下头,便在椅子上坐下,化妆师立刻上前,对着镜子端详他一番:“砚哥,眉毛……”

    何砚之:“能补吗?”

    化妆师果断点头:“能。”

    某人出过车祸的事早已经人尽皆知,还能出现在这里都是老天垂怜,这点破相的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他闭上眼,同时在心里想:都怪俞衡那臭小子,明明种几根就能解决,非不让,现在这拍一场补一次,纯粹没事找事。

    第一场戏,加上他又好久没有仔细捯饬过自己,化妆修容弄了挺久。等完成的时候旁边早就没人了——单承出去凑热闹了。

    何砚之换好服装出去,发现开机仪式已经结束,这帮人在细雨里冻得发抖,居然还乐在其中。

    摄像早就把他宝贝的摄像机扛了回来,上面盖的红布已经掀开,不知道哪个沙雕给盖在了自己头顶,当红盖头使。

    导演正要进来,何砚之正要出去找他,两人迎面碰上,导演伸手把他一拦:“你等等。”

    何砚之:“?”

    导演仔仔细细观察他好半天:“我怎么觉得你跟刚才不一样了?”

    何砚之直皱眉:“废话,上了妆换了衣服,还能一样吗?”

    “不对,”导演又打量他半分钟,终于恍然大悟,“眉毛,你眉毛上的疤呢?”

    “遮了。”

    “谁让你遮的?”

    “??”

    何砚之一脸“你是不是两年没见我早就想刁难我了一直忍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了”,导演拽着他的胳膊往里走:“去去,把妆卸了,咱加场戏,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出外景——道具!道具过来!”

    “你睁大眼睛看看今天的天气叫不错?!”何砚之觉得他疯了,“不是,第一天你就加戏,还加外景,您没事吧?”

    “给你加,又不给别人加。”导演把他推开,将几个部门全叫过来,开始商量加戏。

    这时候单承走到何砚之身边,一言难尽地说:“还真换……”

    何砚之扭头看他,伸手比了个“1”,并在他胸前轻敲:“一顿饭,记住了。”

    “?”单承满脸茫然,“我没答应跟你赌。”

    何砚之才不管那套,凑到导演跟前:“到底加什么?”

    “咱们活该1和活该2之间缺少衔接,”导演对身边所有人说,“在1里面,这部分留白了,所以咱2给补上。1最后一个镜头还记得吧?雨天,谢黎下班回家,在街边遇到了多年不见的纪飞,这时候纪飞正为了躲债四处奔逃,狼狈落魄,然后谢黎向他伸出援手,念了一段台词,纪飞犹豫再三,还是起来跟他走了——结束。”

    时隔两年,何砚之对这段戏还记忆犹新,他点点头:“然后呢?”

    “咱们现在要加这场戏,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拍一下纪飞被追债的镜头,”导演说着往旁边看,“道具,道具赶紧把酒瓶准备上。”

    何砚之一听“酒瓶”,就感觉大事不妙,果然下一刻导演已经扳过他的脸,一指他左眉:“一会儿来两个群演,扮演一下追债的,拿酒瓶往这打,正好他这有条疤,废物利用一下,看见没,这儿。”

    何砚之:“……”

    什么叫废物利用?

    连他一条疤都要利用?!

    砚总出离愤怒了,他甩头挣脱对方的魔爪:“操,第一场戏第一个镜头就拍我挨打?你是恨我吧?”

    导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谁恨你?不是所有人都恨纪飞吗?这开头一定要震撼,要突出你的‘惨’,不惨怎么能博得观众同情,怎么欲扬先抑,怎么给你洗白,对吧?”

    他说完扬起声调:“好了,各部门快点准备,半小时后集合!”

    第130章 第一场

    各部门立刻散开,紧锣密鼓各干各的,而何砚之只感觉心力交瘁,一脸生无可恋地要走开,却被导演一把拽回来:“等等,谁让你也走了,我还没跟你说完。”

    “还要说什么,”何砚之垂头丧气,“去了再说吧,在这你也交代不清楚。”

    “我是说,今天这雨不够大,一会儿可能要人工降雨,让你助理给你准备点姜汤,”导演在他胸口锤了锤,“这第一天,你可挺住,别给我歇菜了。”

    “啊!”何砚之露出过分夸张的痛苦表情,捂着胸口后退数步,“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来人啊,救命!”

    导演:“……”

    何砚之自顾自地戏精完,扭头走了。

    现在反正没他什么事,就在摄影棚里到处转悠,先去道具组看了看准备砸自己的酒瓶。

    道具当然不会伤害到演员,酒瓶是特殊材质,脆性极高,一碰就碎,效果十分唬人,实际危险程度约等于零。

    他一抬头,忽然看到徐舟在前面,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演员。

    于是他走上前:“姚以绪?”

    小演员还没跟他正式碰过面,突然看到他就站在眼前,一时紧张得脊背绷直:“砚……砚哥。”

    徐舟适时地接过话题:“我刚要带他去找你。”

    何砚之点点头,视线在姚以绪脸上转一圈,觉得这小孩确实长得挺讨喜,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有对手戏吗?”

    “啊……有。”

    “私下见我都这么紧张,等真站在镜头底下,你还不得哭?”何砚之看着他说,“在那天之前你得调整过来,我的容忍程度是‘事不过三’,当时单承第一次跟我对戏,再犯错一次我就要让他滚回去接着练了——你不能比他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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