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只是一个十分简单的一环,但池渊这时被纪凌风紧紧地抱在怀中,怎么看也不像“忍辱负重”反而像“狼狈为奸”。
池渊不免心头有些无奈,况且銮驾已经走到了这里,他便想从对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而纪凌风从昨天起就十分在意今日回门的事情,一想到今日又要走过那条街道,说不定少年的意中人仍在那里等待,他心头委屈,少不得在少年面前表现一番。
但谁知道,少年竟然视若无睹,更让纪凌风如坠冰窖一般难受。
昨日议事的时候,他心中还装着这件事情。
今日回门时,他便打定主意,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两人是如何恩爱缠绵,伉俪情深,总之决不能让少年被任何人抢去。
刚才还好,少年乖乖躺在自己的怀中,让纪凌风稍稍放下了心,但谁知,轿子走到中途,少年便开始挣扎了起来,看着少年的样子,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沉入了无底深渊
那日扶兰说过的话,他还未曾忘怀只言片语,莫非她提及的“客栈二层”就在此处?
纪凌风想到这里,忽然露出了一个极为寡淡的笑容,他长臂一揽,将少年温软的躯体锁入怀中,如同铁牢桎梏一般,同时眉宇间凌然如刀,往上方望了过去。
第119章 宫廷篇六十四
天子目, 不可直视, 天子威, 不可冒犯。
太子虽为半君, 亦是如此。
任何平民在看到太子的目光时, 都应当敬畏地俯首, 所以当纪凌风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视过去时, 几乎无人能够直身。
就在这时,纪凌风注意到不远处的楼阁上,一个男子毫无规避的样子,在一干人等中显得尤为明显。
此人敢如此做, 要么是有官职在身, 要么是另有缘由。可是今日并非是休沐之日,京城中的官员也不该在这里闲坐。
这时, 想到那个不可说的缘由, 纪凌风凤目微眯, 神色凌冽至极,只想看看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又是何等人物!是否就是少年心中念念不忘之人!
然而当纪凌风的目光与那男子对上的一瞬间, 那男子好像慢半拍似的反应过来, 这才垂下头颅。
见到这般情景, 纪凌风不免露出一个冷笑, 若此人真是少年心中在意之人,也不过尔尔。
虽说是这样,但纪凌风心头并没有畅快多少, 他目力极好,刚才他只是瞥了那男子一眼,也可以看清楚对方的容色,确实不差,还有些莫名眼熟
当然根本就比不过自己!想到这里,纪凌风不由得有些委屈,此时四下里已无人敢抬头,纪凌风只好收回目光,看向怀中的人,心中则无声控诉:哼,得到我了就不珍惜了吗?
二楼的雅座处,一个未及弱冠的年轻男子面色沉沉地抬起头,他便是原本的襄北王世子郁朔,只是现在他已改了名字,用了曾经庶弟的名字郁倾。
看眼着那銮驾越来越远,郁倾才收回视线。
刚才那位太子的目光仿若薄刃上的刀光一般,竟有些渗人。当他望过来的时候,郁倾下意识地垂头,不想与之对视,片刻之后,他才觉得有些耻辱,毕竟他是真正的襄北王世子,本不该和这些平民一样,俯首称臣。
而他的庶弟刚才还在那銮驾上,接受万民之礼,这让郁倾更觉得心头不快。
原本郁倾觉得此行应该十分顺利,他身边带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不乏有才华卓绝之辈。一开始,他只想弄清楚庶弟为何突然失去联络的原因。
一直以来,庶弟对他的话都言听计从,乖乖顶替他进了京城,还不时传信过来,但这几个月却突然传来庶弟与太子联姻的消息,并且从此寄出的书信如同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到了京城之后,郁倾又屡屡碰壁,就连庶弟的一面都没有见过,这时郁倾知晓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在庶弟的府上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自己的令牌后,郁倾就不再从庶弟这一头入手,转而开始留意皇宫内的消息。
而真正在京城里,郁倾才发现这皇城脚下是何等繁华昌盛,虽说襄北的都城也不差,但比起京城还是小了三四倍不止,可想而知,襄北的王府在那巍峨高立的皇城面前显得有多么渺小了。
当然这京城不仅仅只是一国之都,也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恍若王冠上的东珠,让人觊觎不已
而这正是郁倾以及襄北王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离梦想这么近过,也深深体会到那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他如今连进宫的资格也没有了。
等下一次来到这里又不知道要多久了。
父知子,子知父,郁倾自认为对于自己的父王是非常了解的。
父王蛰伏多年,为了谋取这个位子付出了多番努力,自然更加小心翼翼,只怕前功尽弃的一天。就连几个月前,纪盛方下旨让他进京,父王也未曾反抗。
但郁倾通过哪些
安插
在朝中的眼线了解到,这皇朝内部并不像表面那样稳固结实。
当朝皇帝纪盛方喜欢玩弄权术,朝中党派倾轧,群臣之间互有嫌隙,而纪盛方不仅不平止争斗,还想方设法地扩大自己的权力,整个朝廷暗流汹涌,只因为控制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下才显得平静。
而纪盛方虽然很早就立了储君,将太子之位给了皇后所生的长子纪凌风,但实际上纪盛方对于这个长子十分不喜,反而对贵妃之子也就是当朝的二皇子纪景辰颇为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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