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遍的山路,围坐一群锦衣华服的宫人,其乐融融。
腾腾腾的跑步声从队伍最后传来,引得众人抬眸看去。
朱守谦身着一袭素服从后赶上来,众人见是他,皆抱拳颔首以请,道:“见过靖江王。”
而朱守谦,喘着粗气一脸匆忙的模样,昂着头略过众人眼前,对他们所施之礼视若无睹,直奔皇帝面前,跪于地,请安道:“侄孙守谦给皇爷爷请安。”
“守谦不必多礼。”朱元璋慈爱的笑笑,将他扶起来。
朱守谦一味的跟皇帝寒暄着,完全不理别的,然而一众老臣还躬着身子,又不好说话,只好任由老腰那么弯着。
立于一侧的皇太孙朱允炆瞧着不对,长舒一口气,行于前扶了一众老臣,道:“诸位大人请快快起身。”
朱守谦这才回神,转回身,微微一笑,颔首说道:“瞧瞧我,只顾着与皇爷爷寒暄,竟忘记了诸位大人,着实是守谦的不该了。”
语毕,他抬眼看向朱允炆,道:“亏的允炆弟弟够机灵,否则我不知还得让诸位大人行多久的礼呢。”
朱允炆微微颔首,礼貌的笑了笑,站回了皇帝身侧。
朝中老臣,瞧着朱守谦身上所穿,忍不住低声说道:“瞧瞧这靖江王,重阳登高如此喜气的日子,怎的穿了这么一身素丧的衣裳来此,当真不怕触怒圣威。”
黄子澄低笑一声,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的说道:“老大人,咱们也都知道这靖江王的身份,本是族中子弟册封为王,且于京中得皇上亲自管教,那可是连藩王们都没有的待遇,可见皇上对这小辈的重视。”
另一人也低声叹道:“谁说不是呢,众所周知,那魏国公都能为避皇太孙名讳,将名中的允恭二字改为辉祖,这靖江王实在也是太不拘小节,称呼皇上与皇太孙,竟是一口一个皇爷爷,允炆弟弟的不知避忌。”
齐泰轻咳两声,提醒道:“老大人,咱们皆为人臣,皇上宠着谁便是宠着谁了,咱们跟着尊着就是了,您说呢。”
两位老大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摇摇头,噤了声。
朱允炆缓缓抬眸,对着朱守谦的衣服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轻声赞道:“守谦哥哥的衣裳今日穿的真素静。”
闻言,朱元璋抬首看去,眉头轻蹙,冷声问道:“守谦你的衣裳……可是于东陵中所穿素服吗?”
朱守谦不由得心中一颤,连忙跪倒在地,说道:“孙儿臣有要事相禀,故而来的匆忙,未赶得及换衣裳,请皇爷爷容禀,再治守谦之罪不迟。”
朱元璋双手背于身后,双拳握紧,沉默了片刻,才冷冷的说道:“你有何事要禀,说来听听吧。”
朱守谦颔首滴溜溜的转转眼珠,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皇爷爷三思,孙儿臣今日要禀之事……牵涉四王叔。”
“哦,与燕王有关?”朱元璋思忱,继而伸出手将朱守谦扶起,笑笑说道:“反正燕王也不在此,就便将此事说来听听吧,朕也体验一下,背后说人的感觉,啊?哈哈哈……”
朱元璋此话一出,引得众人也笑出了声。
朱守谦微微颔首,心中暗笑,开口说道:“今日重阳登高,四王叔曾呈折,以孝陵中事务繁杂为由,不能陪皇上同行,连七王叔也推脱了不来,孙儿臣便觉得可疑,果然他二人偷偷遣人进了这紫金山。”
朱元璋眉头蹙紧,冷声问道:“哦?此话怎讲啊?”
朱守谦眼瞧着皇帝脸上不悦,又开始娓娓道来:“孙儿臣奉命协助四王叔负责东陵修葺之事,前日突然见了一桩奇事,东陵地界,四王叔秘密约见了两个姑娘,我觉得其中必有不妥之事,于是今日匆忙赶来紫金山,果然看见那两个姑娘顺利的进了山。”
朱允炆细细一想,笑笑说道:“守谦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疏漏,你既没有听得真切,也没有看的真切,可不能如此草率的定论吧,四王叔是什么人大家都是清楚的。”
朱守谦连连摆手,说道:“不会错的,我问过守卫了,她们所执确是燕王府令牌不错,而这两位着实是生面孔,从前都没见过的,以守谦愚见,她们二人必是受了燕王指使,来此山中的,意欲图谋不轨,皇爷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得不防啊。”
人群中暗戳戳的发出了几个声音,一人道:“难道燕王他,当真不轨,以两个生面孔的女子为杀手,让齐王留下给他作证,证明他不在场,从而逃脱干系?”
又一人叹:“若是如此,那燕王的心思得有多深啊。”
朝中老臣冷冷的咳了两声,跨步上前,颔首说道:“皇上,臣以为,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会不会是守卫搞错了什么?依臣等对燕王爷的了解,他向来忠心,绝不可能做这等忤逆错事,怕只怕有人想混淆是非,嫁祸给王爷吧。”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说本王想害燕王?”朱守谦甩了甩袖子,转脸向朱元璋,道:“皇爷爷,孙儿臣只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绝无他意呀。”
又一老臣说道:“臣等并非指摘王爷,只是分析种种可能,且微臣也绝对相信燕王爷的为人。”
“嗯,朕也是愿意相信燕王的。”朱元璋点了点头,轻拍拍朱守谦的肩,慈爱的笑笑,说道:“当然,守谦的一片孝心,朕也自然收下了,大家都不必担心,毕竟到目前为止,那两位姑娘还未出现,朕身边个个都是高手也没什么可怕的,待她二人出现,细细问来,再做定夺吧。”
“皇上圣明。”众人弯身颔首,高呼一声。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说道:“好了众卿,大家也都歇好了,咱们,继续往山上行了。”
一众人又开始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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