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偏西,橙黄的余光挥洒着,直直照射着竹林山路。
蓝府宅院后,有一片竹林,通过竹林的山路,一路往上,会到达山顶,山顶有一株苍劲的古树,古树的树干上,挂着斑驳的红褐色树皮,和一条染血的铁链。
冯紫茜手握长剑,面色阴冷,行于前,大汉跟在她身后行着,用眼睛瞄着四周,他时不时看看冯紫茜的背影,不敢快走,也不敢落得太后。
到达山顶树下,冯紫茜才站定了,虔诚的双手合十,轻闭双眼低了低首,恭敬的朝着古树拜了拜。
大汉在她身后几步路的地方站定,不明所以的呆呆立着,嘴角抽动了两下,问道:“紫茜姑娘,你为何对着树拜?”
冯紫茜缓缓的睁开双眸,站直了身体,目光有一个瞬间变得空洞,她淡语道:“这里,是蓝家的秘密刑场,这棵古树上,挂满了亡灵之血,每次处决人之前,都要拜一拜。”
闻言,大汉不由得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心脏跳得老快,隐隐的有种窒息之感涌上来,那是预见死亡的恐惧。
他并不知道,这一拜,是施刑者对即将逝去的亡灵的祭奠,但他清清楚楚感受到的,是冯紫茜带给他深深的压迫感,从晨起时,便时时萦绕心头。
只觉周身极寒,打了个哆嗦,大汉的眼神有些恍惚,他开口问道:“小姐何时过来?”
“你找小姐做什么?”冯紫茜握着宝剑的手紧了紧,淡漠的转回身,冷语道:“她陪期泰大人出门,无暇顾及你我。”
大汉脚下拖沓着往后退,他大手对着冯紫茜指了指,高声吼道:“你不是说,小姐让我们先到,她马上就来了吗?”
冯紫茜眼角微微一颤,嘴角抽了一抹冷笑,幽幽的开口问道:“怎么?你很怕我吗?”
那大汉眼神不安的四处望着,时而偷眼瞄瞄冯紫茜,深深吸气,只说道:“只是我以为小姐跟期泰大人也会同来,我以为会有事交代。”
冯紫茜冷眸轻抬,刚好对上了他的目光,却是狠狠地低语道:“小姐不会过来了,因为要你命的是我。”
闻言,大汉右眼皮抽跳了两下,目光相对的瞬间,他分明瞧见紫茜一脸的凶相,心叫不好,于是转身便往山下跑。
冯紫茜素手端了端长剑,脚踏树干飞身而起,一个翻身飞到大汉身前,反身就是一脚,踢的那大汉步步后退,她趁势上前,逼得那大汉退无可退,终于无力靠在树干上。
冯紫茜随手扯下树上的铁链子,将这大汉捆了个结实。
大汉哆哆嗦嗦的看着冯紫茜,窒息般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他大口喘着气,吼道:“紫茜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多番为难于我,要置我于死地。”
冯紫茜绕着古树走了一圈,她嘴角扬起一抹妖冶的笑,冷声道:“你若与我无冤无仇,我何苦变着法的取你性命。”
大汉低下头,看着冯紫茜的面容,整颗心被恐惧填满,他慌忙摇摇头,说道:“不,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怎么跟期泰大人交代,你怎么跟大小姐交代?”
“期泰大人那边自有小姐交代,至于小姐……”冯紫茜话语微微一顿,她素手啪啪拍打在大汉的脸颊,抽一抹冷笑说道:“你真的以为大小姐身边缺人侍候吗?你这么蠢,是怎么做到领兵的位置的?”
大汉把脸一偏,避开冯紫茜的手,问道:“你说什么?”
冯紫茜素手对着空气抓了抓,俶的收回身后,呵呵干笑两声,道:“看来,你真的不记得小姐是谁,辛夷是谁,也不记得我是谁了,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好让你死个明白。”
转过身面对夕阳落日,思绪涌上心头,冯紫茜双拳紧握,她口中阴冷,道:“九年前,你领兵清风寨,杀了我冯家祖孙三代和近半数的寨中人,可恨我当时年少,无力与你抗争,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家人死去,却无能为力。”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身体微微颤抖着,仿若当年的一幕一幕都还在眼前真切的发生着。
那大汉倒吸了一口凉气,翻了翻眼睛,辩解道:“我作为太子府护院,奉命清缴清风寨,拒不投降者格杀勿论,我奉命行事何错之有。”
“那我呢?”恶狠狠的一声吼,冯紫茜猛地转过身,直拿着长剑抵在那大汉的脖颈处,手上重重用力,冷声道:“你见我年小柔弱,强要了我的身子,对我百般蹂躏,这难道也是有旨有谕的吗?”
冷眸对上大汉惊恐的脸,冯紫茜竟缓缓的松了手,她退后几步,唰的抽出了长剑,直指大汉胸口,冷语道:“天有眼,我命不该绝,小姐相救,让我不至于被你折磨致死,天要我活着,为的就是这一天,亲手了结你。”
大汉用眼瞟着胸口上的冰冷铁器,他目光有些涣散,他说道:“你不能杀我,太子派我去的,要报仇,你去找太子。”
“只可惜,太子已死。”抵着胸口的剑一点一点下滑,冯紫茜皮笑肉不笑的轻声说道:“杀家之仇,我自然要找你这领兵之人来报。”
大汉将头摇的去拨浪鼓一般,口中是苦苦的哀求,道:“不不不姑娘,我求你,求求你,放我一马吧,求你手下留情,你怎么折磨我都行,只要你饶我不死。”
“饶你不死?”冯紫茜冷冷的抽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戏虐般的说道:“你在跟我求饶啊?”
那大汉低着眼眸,眼神紧紧跟随那剑锋,眼瞧着它划过胸口,一路往下,心提在嗓眼,连吸气呼气都不敢用力。
冯紫茜淡漠的眼眸轻抬,依旧是那笑意,冷透人心,低吼一声,道:“你可记得许多年前,我伏在你身下,对你苦苦哀求,你呢,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怜惜?”
话音落,手轻动,冰冷的剑锋划过那人肌肤,一道血痕。
“啊!”那大汉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冯紫茜轻轻的一剑在大汉右手手腕划过,又划上他的左手手腕,嗜血冷语:“瞧这血呀,淌的可真快。”
看着两只手腕的血如注的流向地面,大汉满脸上冒着细汗,面色苍白,随即一剑又一剑,刺穿他的两条腿,大汉疼得大叫着:“啊!姑奶奶,我知错了,我真的错了。”
“太晚了!”话音落,又一剑刺入大汉腹部,缓缓的往下划着,大汉发出连连的凄惨叫声,死死的盯着冯紫茜,眼白已经慢慢的向上翻。
冯紫茜转了转眼珠,轻笑着说道:“又或者,你来告诉我,当年奉命清缴清风寨的,除了太子军,还有谁的军队,说不准我可以让你少遭点罪。”
“只有太子军,没有别人了,当年清缴失败,很多人都被处决了,到如今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艰难的说了这一番话,大汉缓缓抬起头,说道:“姑娘,你说放过我的。”
“我说让你早点解脱。”话音落,长剑划过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那大汉霎时间痛的失去了知觉,昏死。
眼瞧着大汉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透了,冯紫茜从袖口中掏出一只小药瓶,顺着大汉的头顶淋下。
滋滋的声音传来,那大汉的身上开始冒出丝丝白烟,不多时,他便会化为一滩血水,渗入泥土,滋养这棵古树。
冯紫茜跨出几步,透过树叶缝隙仰头看天,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继而双膝跪地,对着天空叩拜三次。
爷爷,父亲母亲,不孝紫茜,今日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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