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仿声,皆为极难之事,然而这般鲜有人了解的绝技,有这样两大高手,皆被收于野云山谷之中。
姚辛夷会易容,一张面皮,玩的出千种花样,冯紫茜擅仿声,一把金嗓子,说出万般言语。
所以,姚辛夷为冯紫茜易容,冯紫茜变了声音掩护徐童潇,如此这般的把戏,屡试不爽。
却一人除外,每每面对蓝封峤,冯紫茜总是舌头打结,有些怯怯的,又忍不住有些真情流露,时常破功。
冯紫茜长舒了一口气,端起了徐童潇平常的架子,跨步便往山洞中去,自前日起,蓝封峤便带人就地驻扎。
殁手执长剑,于山洞口踱着步子,眼瞧着“徐童潇”一步步跨近,便迎上前去,颔首道:“大小姐!”
冯紫茜冷眼瞟了瞟她,淡漠的冷声道:“师兄呢?”
“少爷在山洞里,大小姐请。”殁没有多说废话,微微颔首,躬身伸手以请。
待冯紫茜行于前,殁幽幽抬起冷眸,眼中颇有些闪烁。
山洞中,围坐了一圈的人,蓝封峤于中间端坐,背对着洞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倾泻而下的飞瀑,有些出神。
冯紫茜跨步进了山洞,凉声叫道:“师兄!”
闻声,蓝封峤瞬间抽回了思绪,忙站起身来,面上展开笑颜,轻声问道:“师妹,你怎么过来了?”
冯紫茜深深吸一口气,端着徐童潇的腔调,凉声说道:“这野云山谷是我的地方,我自然做什么都行,师兄来我谷中做,我这个做师妹的,总不好视而不见。”
蓝封峤眉头轻蹙,顷刻便又展开,对着众人挥一挥手,朗声道:“大伙先出去吧。”
待众人出了山洞,蓝封峤便转了面色,自嘲的冷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真心要来看一看我。”
冯紫茜微敛双眸,语气有了些缓和,说道:“既然来了,我自然是真心的,快下雨了,这山洞湿冷,总是不便住人的,还是不要糟践自己的身子了,庄中人怕是也吃不消的。”
“你少说这样的话唬我了。”蓝封峤自顾自的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假装关心,你的本意是要赶我出谷吧。”
“在你心里,竟是这样想我的?”冯紫茜霎时间徐童潇附体,冷冷的问道:“就因为我救了燕王?就因为我放他出山谷?”
蓝封峤重重的甩了甩衣袖,转过身来,低吼道:“不错,就一个燕王,单就一个燕王便可以让我们变得如此,变得都不再认识彼此了。”
冯紫茜轻闭双眼,略有些淡漠的开口,问道:“所以……你就非杀燕王不可吗?”
听闻燕王二字,仿若提到了禁忌一般,蓝封峤的一颗心不自觉的抽紧,良久才又缓缓的放松下来,放松过后,便是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师妹,你没有发觉吗?”蓝封峤的声音弱弱的,很低沉,很绝望,道:“你变了,你不再愿意听我说话,也很少对我笑了,你的生活里有了燕王,你好像不再需要我了。”
冯紫茜不由得心头一颤,此时的他看起来那么无助,他看来那么可怜的模样,让她如此的心疼。
蓝封峤拖沓着步子走上前,双手抚上她的双肩,轻轻摩挲,柔声说道:“有时候……有时候我会莫名的害怕,害怕从此失去你,我不想,不想就这么失去你。”
冯紫茜一阵恍惚,抬臂轻握蓝封峤的手,连连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蓝封峤咬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笑笑,轻语道:“师妹,我们喝酒吧,我们许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好!我们今天一醉方休。”冯紫茜乐呵呵的答应,冲门外高喊一声:“来人,备酒菜。”
蓝封峤拉过冯紫茜的手,带至桌边,温柔轻语,道:“来师妹,这边坐。”
这一抓,蓝封峤将手臂袒露于冯紫茜的眼前,手腕上缠着的白布触目惊心,那是受伤的标志。
冯紫茜不由得心头一惊,连忙扯过他的手臂,问道:“师兄,你手臂受伤了?怎么回事?我瞧瞧。”
蓝封峤作势闪躲,只笑笑说道:“没什么,今日随人去药山找寻白肩雕,不小心被它抓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冯紫茜手上用力,不肯让他撤回手,小心翼翼的为他撤去臂上的白布,三道深深的抓痕映入眼帘,她心疼的轻轻抚摸,眼中晶莹闪烁。
眉头蹙紧,冯紫茜口中嗔怪道:“你怎么那么傻呢,那白肩雕可是猛禽,怎么能用手去抓呢?”
蓝封峤嘴角延开了一抹温柔笑意,轻语道:“那是你最心爱的白肩雕啊,我怕用箭把它伤了,到时又会惹你不高兴了,我不愿见你蹙眉的模样。”
另一只手从后伸出,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颗糖莲子,冯紫茜眼角微微一颤,抬手将那糖莲子送进了口中,嘴角延开了一抹轻柔的笑意。
蓝封峤却是眼光闪烁,低眸瞧了一眼被自己抓伤的手臂,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让师妹心软的,初见成效。
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模样,蓝封峤笑笑讲述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初见你时,你正蹙着眉头,满面的忧伤,那时我送了你一颗糖莲子,你吃了后便笑了,你笑的那么好看,所以我喜欢看你笑。”
闻言,冯紫茜脑中霎时间回忆填满,那一年清风寨破,小姐对着满地尸首,眉头蹙的紧,为人死伤心极,蓝少爷送了一颗糖莲子,吃了后她便笑了,那是她初见小姐的笑颜,如花般美好。
此时的冯紫茜怎么也不知道,蓝封峤早已看穿了她的身份,将错就错的演这一场,也不过就是当她精神慰籍。
另外,让本身的她自己,以怜悯之心,更偏心于他。
殁于山洞口守卫,将里面的情况听的一清二楚。
今天的大小姐有些奇怪,主动找上蓝少爷不说,还留下喝酒,徐童潇怎么会跟蓝封峤同桌喝酒。
察觉到异样,殁悄悄的离开了山洞,一路在山谷中走着。
想及今晨,姚辛夷的模样也有些奇怪,那库房中定是还有些什么东西被遗漏了吧。
脚下步子加快,殁匆匆忙忙赶到了库房所在之处。
库房上了一把金锁,她记得,早上遇到姚辛夷之时,她只是将门重重的关上了,并没有上锁。
后来有人又来过库房,又或者,根本一直有人在库房之中,姚辛夷以及红珊瑚玉雕,不过都是障眼法。
她之所以没有怀疑,只是觉得姚辛夷这种人是不懂如何撒谎的,只是她不知道,跟了徐童潇的人,不论好人坏人,最后都会骗人。
走近库房,捅破了薄薄一层的窗户纸,往里瞄了瞄,并没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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