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毒发,徐童潇痛的蜷缩于床上,姚辛夷斜坐于一侧,轻轻为她拭去额上细汗,一人心痛,一人痛心。
姚辛夷轻抚着她的肩臂,凉声说道:“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呢,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治一治这毒发吗?”
徐童潇苍白的口唇,强扯出一抹笑意,弱弱的低语道:“没关系,我还能挨的过。”
姚辛夷幽幽的摇了摇头,说道:“要不然我们启程北上,寻了药婆婆,救一救你吧。”
闻言,徐童潇下意识的攥紧了姚辛夷的手臂,大口的喘着气,低语道:“走不得,此时若走,就功亏一篑了,放心,很快,很快就会没事了。”
院中,小丫鬟扯着嗓子通传:“三小姐,郡主来了。”
徐童潇忙撑着身子靠坐床头,胡乱捋了捋披散的发丝,姚辛夷赶忙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衫的褶皱。
姚辛夷立于一侧,低头颔首,毕恭毕敬唤道:“郡主!”
“不必多礼。”随着这一声,刘清砚跨进了内室,眼眸触及徐童潇苍白面容之时,不由得一闪,惊讶。
姚辛夷抬了把凳子摆在床边,刘清砚搭着她的手,落座。
徐童潇作势瞄了一眼窗外,口中嗞一声,笑了笑打趣着说道:“奇怪,今儿天朗气清,也没刮风啊。”
刘清砚不由得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淡语道:“也不瞧瞧自己病成什么模样了,还贫嘴呢。”
徐童潇抿唇一笑,收回了眼神,盯了盯刘清砚,继而幽幽凉声说道:“若有朝一日我不贫嘴了,你一定会宽心的很,因为我可能是死了。”
“掌嘴。”刘清砚未及想,冲口而出,柳眉蹙紧,冷声呵斥道:“你怎么老是说些不吉利的话呢。”
闻言,徐童潇微微一愣,转而打打嘴,咧嘴一笑,说道:“郡主,你怎么老喜欢教训人呢,不过你端起架子教训人的时候,还真像个郡主。”
见她打嘴的模样,刘清砚不由得噗嗤一笑,问道:“怎么?我平常不像个郡主吗?”
徐童潇眉头轻挑,又撇了撇嘴,说道:“像,像极了,总是带着一股皇室之人独有的傲气。”
“我可不是皇家之人。”刘清砚出口便否认,她转脸往窗外瞧了瞧,眼中仿若蒙上了一层雾气,凉声说道:“自打姑姑死后,我便与皇家再无关系,不进皇宫门,不言宫中事。”
徐童潇盯盯瞧着她良久,她眼中的不是雾气,是哀伤。
缓了缓神,徐童潇又是一笑,笑问道:“那你为我入宫请旨,我岂不是很有面子?”
刘清砚也不避讳,只摇了摇手,淡语道:“别气,我只是为了燕王。”
“咳咳咳……”徐童潇只觉嗓子里一阵发堵,咳出声。
刘清砚顺势坐到了床上,素手轻抚徐童潇的背脊,口中却又似嗔怪,道:“也不是我说你,你这病,病了也有几日了,怎么就不见好呢?平常瞧着你生龙活虎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刘清砚下意识的动作,惊的徐童潇一愣一愣的,这个郡主平常高傲的不可一世,总是给人淡漠的疏离感,却每一个不经意的关心,总是让人心头温暖。
这一点,她跟燕王很像,又有些不太像。
徐童潇嘿嘿一笑,随口说道:“风寒而已,你也说病了几日了,快好了。”
“哪里快好了?”刘清砚眉头蹙紧,缓和了语气,轻声问道:“你瞧你病怏怏的,好像比我与姝儿前次来看你时,更重了些似的,娘送过来的药不管用吗?”
徐童潇突然目光一滞,正愁不知如何回答时,姚辛夷冷冷开口,道:“管用?郡主问的,是治好还是致死?”
刘清砚只觉得心狠狠的一坠,缓缓转头看向徐童潇,眼神中满是疑问,徐童潇只是淡淡一笑,没说话。
但仅仅是这一笑,便足以刘清砚了然于心。
一时无话,门外又传来了小丫鬟的通传声:“三小姐,微雨姑娘送药来了。”
微雨端着药碗款步行进来,于内室珠帘前微微抚身,笑笑轻语道:“三小姐,大少奶奶,三小姐,该喝药了。”
刘清砚眼中微微一闪,突然抬起眼眸,顺势伸出手去,微微一笑,说道:“给我吧。”
微雨略有些迟疑,轻唤一声,道:“大少奶奶!”
“拿来啊。”刘清砚厉声说着,接过了那药碗,于手中轻轻晃了晃,淡语道:“我这两日也染了风寒,让我来尝尝看,这药到底管用不管用。”
“大少奶奶,你不能喝。”微雨慌忙开口制止,却觉得此时如此说话实有不妥,支支吾吾的又说道:“这药……是专门给三小姐的病配制的,旁的人喝这个药……是不管用的,您还是别喝了。”
闻言,徐童潇勾起唇角暗暗一笑,伸手夺过药碗,目光触及刘清砚,笑语道:“就是,这药可不能乱喝。”
仰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徐童潇将碗递出去,轻语道:“微雨,替我谢谢大娘,待日后我身子好些了,便亲自去跟她道谢。”
姚辛夷将药碗还到微雨手中,顺势送她出门,道:“劳烦微雨姑娘,请慢走。”
刘清砚眉头蹙紧了,抬眸冷声,问道:“这药有毒?你一早便知道这药中有毒对不对?那为何还要喝呢?”
徐童潇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一脸的云淡风轻,说道:“大娘想在外人面前做个慈母,我便配合她,只要她开心就好,我无所谓,这一点小毒,还不能奈我何。”
刘清砚又追问道:“所以我进门之前,你刚毒发?”
徐童潇挑了挑眉梢,淡淡一语道:“你见识过的,我之前毒发的样子。”
刘清砚眼角微微一颤,猛地回神,道:“也就是说你身体里现在有两种毒,毒上加毒,你真不怕就此送了性命。”
徐童潇却是轻笑一声,随口说道:“谁说的毒上加毒,说不准是以毒攻毒呢。”
话语微微一顿,徐童潇转而笑笑说道:“我这个人命大的很,大业还未成,怎么能甘心就死呢。”
刘清砚敛下眼眸,转而恢复了一贯的高傲,冷声说道:“你还记得便好,所以你得给我好好的活着。”
“我先回了。”说完这一句,刘清砚便抬步出了门。
对于此女如此快的态度转变,徐童潇表示吃不消,一脸的懵,无奈的轻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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