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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试试用心,求签姻缘
    城楼上挂着的,是一个透明的琉璃匣子,匣子里,是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和着血跟泥灰,依稀可以辨认模样。
    徐童潇远远的立着,手抚着胸口,熟悉的窒息之感再次传来,泪水顺着脸颊不住的流淌,一颗一颗落于地上,消融。
    城楼边的茶摊,未点茶,朱棣静坐着,目光盯盯的望着徐童潇的方向,朱榑坐在一侧,看看徐童潇,又转头看了看朱棣,欲言又止。
    风拂过面庞,泪水被吹干了,徐童潇轻闭双眼平复情绪。
    “萧爷爷,晓风不孝,来接你回家了。”说着,徐童潇素手捞起裙边,用力扯下一块丝缎,蒙于脸上。
    跨步,却见城楼边的两人,又似没有看见般,淡眼略过。
    终于看清了她的意图,朱棣不由得心惊,坐直了身体,双手攥的紧了紧,目光随着徐童潇,一点一点移动。
    眼瞧着朱棣欲起身,朱榑抢先一步,抛出一把碎银子,转首高喊了一声:“哎,这地上这么多的碎银子,谁掉的?”
    这一声高亢的喊声,引来了不少百姓争抢,也吸引了城楼边守卫的两人,以维持秩序为名,将银子没收。
    徐童潇轻纱遮脸,飞身上城楼,顺利取下那匣子,隐去。
    见此,朱棣长舒了一口气,起身,道:“走吧。”
    朱榑快步跟上,用手肘拐了拐朱棣,笑笑的说道:“怎么样四哥,我这一嗓子吆喝的还不错吧,不用谢我了。”
    “还真是……”朱棣轻瞟了他一眼,转而淡语道:“多管闲事。”
    朱榑吃了瘪,却也不生气,自顾自的挑了挑眉头,跟上。
    两人跟了徐童潇一日,确定她打消了入宫报仇的念头,回了徐家,才安心的折返了燕王府。
    徐童潇回徐府之时,几近傍晚,却天色已经被乌云遮蔽,仿佛很快会有一场大雨降下。
    踏进院落,姚辛夷便快步迎出门来,神神秘秘的告知,夫人郡主跟四小姐已经在房里等了她许久。
    免不了徐姝锦的一番纠缠,刘清砚的一番嗔怪指责,还有谢金燕扮演慈母的戏码。
    眼瞧着徐童潇满脸的疲惫,刘清砚才速战速决说明来意,每月逢八有庙会,加上她身子好了,大娘谢金燕邀她同去祈福还愿。
    是该祈福还是该还愿,徐童潇心头闪念,或者,她更想超度亡魂,祭奠穷尽一生疼过她的萧爷爷。
    回府前,她将取回的萧爷爷的首级,存放于怡情轩的冰窖之中,以备日后送回广西,安葬。
    阴的厉害的天,下了很大的雨,夹杂着细小的雪花,到了庙会之日才停了,却天也是极凉的。
    一座华法寺,每每庙会,僧众全体出动,讲经的讲经,祝祷的祝祷,人来人往,多少百姓踏破了寺门。
    世人的**太多,寄希望于天赐的自然也多。
    徐童潇却觉得,若天有眼,不会给她如此多的折磨与灾难,所以她不信上天,只问鬼神,毕竟已染了满手鲜血。
    徐童潇只一袭素衣,披了个显色的斗篷,未施粉黛,不缀头饰,随家中女眷同去庙会,一路上心不在焉。
    避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寻一僻静处的佛堂,只带了辛夷一人,徐童潇跪于佛龛前,手敲着木鱼,嘴唇翻动的很快,那是念过了不知多少遍的《妙法莲华经》。
    近午时,一缕暖阳透过殿门投射于徐童潇的身上,木鱼声戛然而止,徐童潇双手合十,轻声道:“愿,生者顺遂,逝者安息,阿弥陀佛。”
    伏地叩首,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由姚辛夷搀扶着起身。
    还未及回头,刘清砚清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道:“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
    门前的石砖,刘清砚端着手臂静立,洒下的暖阳照在她身上,仿若周身都在放射光芒,暖了周遭,也暖了童潇。
    徐童潇抽回望着她的眼神,轻问道:“有什么事吗?”
    刘清砚微微一笑,跨进门来,说道:“娘说我们该回家了,找不见你们,现在全家都在寺中各处寻呢。”
    闻言,徐童潇眼角微微一颤,强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说道:“看来还是你最了解我,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刘清砚兀自叹了口气,面上蒙了一丝惆怅,轻语道:“我瞧着你最近有些不对劲,猜你在这里,便过来寻你了。”
    徐童潇缓了缓心神,瞪着大眼睛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没有不对劲,大病初愈嘛,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盯着她的目光久久不去,直到她有一些闪躲,刘清砚才跨步上前,挽上她的手臂,笑笑说道:“好吧,那我便陪你这个病人在后面慢慢走。”
    “芳华!”清亮的唤了一声,刘清砚吩咐道:“你与辛夷先行,去寺院各处寻一寻娘跟姝儿他们,到时在山下的寡欲湖汇合。”
    芳华微微欠了欠身,说道:“是,二位主子小心。”
    姚辛夷抬眸向徐童潇询问,得了默许,才微微颔首,随着芳华,两人一同下山去了。
    和着暖阳,踏着树影,姑嫂两人漫步下山路,皆不语。
    良久良久,刘清砚压低了嗓子,突然出声,道:“你连日来的异样,是因为萧和跟乾元寨,因为燕王对不对?”
    语毕,刘清砚缓缓转过头,对上了徐童潇有些错愕的神情,挑了挑眉头,等着她的回应。
    徐童潇定了定心神,敛眸笑语道:“郡主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
    刘清砚也顺势转回头看路,淡淡一语,道:“也谈不上了解吧,只是这世间萧姓之人本就不多,被唤作元朝余孽的萧家人更是少之又少。”
    徐童潇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低语道:“萧爷爷,是元朝时江西王府的护院,从王府被攻陷那一刻起,便随外婆一同逃亡,多少年如一日的保护着我们祖孙三代,疼爱着我,我是真的当他亲爷爷一般。”
    话说着,徐童潇的眼中蒙了一层雾气,双拳紧握,竟至愤愤的低吼一声:“可燕王杀了他,我最爱慕的男人屠了我满门,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同他一路。”
    刘清砚忙抬手去捂她的嘴,四下里瞧了瞧,见无异常才松了一口气,此事若给人听了去,可是要命的大事。
    往她的身侧靠了靠,刘清砚轻声低语,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此事并非燕王所为呢,他只是莫名其妙的替别人背了黑锅。”
    徐童潇苦涩的笑笑,幽幽冷声道:“可他现在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我,街头巷尾传遍了燕王单刀赴会的事迹,神乎其神,要我如何相信此事与他无关呢。”
    “试试用你的心如何?”刘清砚素手轻抚抚胸口,温柔的笑意漾满。
    徐童潇闻言,手缓缓抚上了自己的胸口,默念了一句: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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