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守卫围上来,朱棣打发了几个循着黑影追出去,剩下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呆愣愣的立着,那三人蹲在地上,一个哭声不止,两个不知所措。
没片刻的功夫,大小姐跟秀儿也赶了过来,一看这状况不由得下了一跳,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啊?”
眼瞧着大小姐从闪出的口子走进来,走的缓慢,小苦吸了吸鼻子,哭声竟霎时止住了,徐童潇不由得心头一惊,鬼使神差的贴过去,低语道:“不准停,继续哭。”
话音刚落,徐童潇一把掐在小苦腰上,小苦惊叫一声,随即又开始咧嘴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拍拍打打,似一个疯婆子一般。
朱棣被他一巴掌打在肩头,显然一个激灵,惊呼:“喂……怎么回事?”
徐童潇微敛双眸,作势去扯小苦的手臂,神神叨叨的说道:“这人哭闹本就有中邪之状,我瞧着这院子布满了阴戾之气,怕是进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刘怀馨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刚好听到这一句,不解的问道:“怎么会呢?前次大封鬼院,贴了那么多符纸,怎么还会有脏东西跑出来呢?”
朱棣啊了一声,喘了喘粗气,颇有些担忧的说道:“那么多符纸都制不住的,怕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怎么办?”秀儿哆哆嗦嗦的扯住了大小姐的衣袖,怯生生的问道。
徐童潇深呼吸,似是缓了缓心神,低语道:“能穿过符纸自然不弱,但也必有损耗,想必不似先前那般厉害了,我会尽快想到办法镇压。”
话至此,微微顿了顿,徐童潇作势掐了掐手指,又神叨叨的说道:“受伤之人极易被侵体,你二人身上有伤赶紧离开,回到各自院中,前次用剩下的符纸拿来贴在门窗上,切不可在外多做停留。”
见两人都未动,徐童潇又抬头向一众守卫,道:“还有你们,赶紧都回各自住处去吧,贴好了符纸,今夜都不准出门了。”
徐童潇说到最后,语气中已是满满的焦急,仿若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让这些人不得不背脊发凉,信了她的话。
刘怀馨也被她唬住了,忙问道:“小侄女,你怎么办?”
徐童潇冲她笑笑,让她宽心,转过头去,握住小苦的手,说道:“我留下来保护小苦,没事的,你们只要顾好自己别让我分心就行了。”
“叔叔,快带她们回去,都走了。”徐童潇最后一句,是冲着朱棣说的,顺带抛了个眼色给他。
“好,我们走吧。”朱棣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便扶过刘怀馨的手臂,往回走了。
见大小姐都离开了,守卫们也没了留下的理由,便也都赶紧离开了,人对于鬼神的敬畏,迫使他们逃也似的回了。
待一众人都离开了,小苦才长松了一口气,靠在徐童潇肩上,扯了扯唇角,笑问道:“没有脏东西,对不对?”
徐童潇也才收回了眼神,冲她轻笑笑,说道:“当然没有了,不过借此吓吓他们也好。”
小苦抿着嘴笑了,徐童潇将她扶起来,却是敛了面色轻语道:“走,我们有话回房说去。”
将小苦扶到床上躺着,徐童潇匆匆忙忙换了件衣裳便走了回来,小苦正仰着头,盯盯的瞧着棚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童潇快步走回来,委着身子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手抚了抚小苦的手臂,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个怎么纠纠缠缠许久,怎么还真的动了刀了?”
闻言,小苦含在眼眶的泪水径自滑落了,反手覆上晓风的手,出口的话甚至有些颤抖,道:“晓风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人绝情到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要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徐童潇见她委屈,不由得也鼻头一酸,又问道:“他不肯认你?”
小苦几乎是抽了一口冷气入腔,却还是止不住泪水,豆大的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落,她是哭着说话的:“他说他不认识我,说的那般决绝,好像铁了心不肯要我了,晓风,我不能没有他,他是我活下去的指望,没有他了我该怎么办?”
她哭的撕心了一般,徐童潇闻言心中一颤,握紧了她的手,以作安慰,却有一句话还是问出口:“所以你愤然举刀,你想自尽?还是想以自尽作为要挟逼他相认?”
“我是要杀了他的……”小苦吸了吸鼻子,大口大口的喘了气,良久才平复了些,絮絮说道:“就在他决绝转身的那刻,我本是铁了心要杀他的,我刀尖都已经抵在他背上了,可我不争气的又心软,被他发现质问,我一时有些慌了,才不顾一切举刀刺向了自己。”
徐童潇惊讶抬眸,道:“所以……他真的是在救你,我们先入为主,错怪他了?”
小苦敛了敛眼眸,狠狠的咬了下唇,直咬到充了血才肯放开,而后幽幽低语道:“我宁愿他不救我,我宁愿死了,让他悔恨念着我,也总好过这般的心痛。”
徐童潇眉头轻蹙,又问道:“他没给你理由,也没有要同你好好说话是吗?”
小苦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眼泪又不住的滑落,低语道:“一个人若想弃你,还会费尽心思给你找个理由吗?”
“不对,不对呀……”徐童潇暗自思忱,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抬眸便问道:“你不是说过,他很疼你吗?”
小苦轻闭双眼,出口的便都是丧气话了,道:“早知今日,我宁愿他从不曾对我好过。”
“会不会是哪里出了差错了?”徐童潇始终不觉得泗爷是个无情之人,毕竟前时叙话,他的感伤不是假的,于是说道:“也许……他有什么苦衷?也许……也许会不会……这个人真的不是豆兵?”
却此话一出,当即便被小苦否定了,她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豆兵的脸,我没有办法承认自己错了,世上怎么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有!”徐童潇这话说的笃定,想及了自己与知风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她惊道:“双生子啊,豆兵有没有孪生兄弟?”
小苦蹙紧了眉头,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豆兵从小孤苦无依,若真的有个失散多年的弟弟,怎么会找也不找提也不提呢?”
徐童潇见她如此不抱希望,一阵心疼,抚了抚她的手,轻声道:“傻子,你如此较真做什么呢,就当找个理由骗一骗自己也好啊。”
“我没法欺骗自己。”小苦说着,泪珠子又抑不住涌了出来,她支撑着自己起身,把头埋进了徐童潇怀中,哭腔满满的说道:“晓风,完了。”
“还没完呢。”徐童潇双手撑着她的肩,与她面对面,瞪了瞪大眼睛,面色一凛,道:“他当女人都是好欺负的,想一句交代都不给就拍拍屁股走人,他想的美。”
小苦撇了撇嘴,止住了哭,问道:“可又能怎么办呢?”
徐童潇幽幽冷语道:“我替你去找他问清楚。”
“我跟你一起去。”小苦作势要起身,却被徐童潇按坐了下去。
“你算了吧,你这个样子与我同去,还不翻了天了。”徐童潇似嗔的说着,扶着她躺好了,给她盖好了被子,笑笑轻语道:“你呀,今天折腾了一日,还是早早歇下为好,好好的睡一觉,明晨醒来,说不定会有好消息呢。”
小苦不安分的将手伸出来,拉着徐童潇的衣袖,道。“你让我睡觉,我又怎么能睡得安稳呢。”
徐童潇又是微微一笑,让她安心,道:“可以的,你听我的便是了。”
安神香粉是徐童潇常年带在身边的东西,本是为了自己失眠时所用,没想到自己还没怎么用,倒叫这小苦时常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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