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覆盖的山壁,手挂着那石头,被冻的红透,生疼。
徐童潇缓缓抬眼,看着愈加虚弱的朱棣,竭力高喊道:“傻瓜,不是让你下山吗?干嘛回来呀?”
朱棣回转头看向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极其虚弱,却也极其冷语,道:“你不该骗我,我朱棣不会让一个女人代我去死。”
徐童潇轻摇了摇头,眼眶里瞬间积满了泪水,声音低到几乎无,她道:“放开我吧,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了。”
朱棣微动了动那只已经几乎要冻僵了的手,低吼道:“我说过的话,不会再说第二遍。”
“可我要你活着!”徐童潇提高了声调,这样喊着,心中却是想着:只有你活着,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闭嘴,我们都要活着。”朱棣语气颇坚定,他又将徐童潇的手握的紧了紧,想要借此给她些勇气。
这一握,握的徐童潇心头一暖,她知道他也快没有力气,那么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那么她死,总比燕王死好,毕竟八年前她就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
徐童潇右手被朱棣紧抓着动不得,她便用左手从斗篷上拔出一根银针,待朱棣还没有缓过神来时,一针下,手松,徐童潇瞬间滑下,朱棣慌忙松开了自己的右手,使尽浑身力气一跳,张开双臂将徐童潇抱在怀里,滚向山下。
两人快速滚下,刚过阴阳山的分界处,温暖袭来,然而下落的轨迹上,一块大石头突兀的支出来,朱棣一眼瞄到,不禁心惊,将徐童潇抱了个紧,又是奋力一跃,挡在了徐童潇的身下,整个人撞在大石头上,腰间发出了咔的一声响。
“额!”朱棣闷哼一声,登时晕了过去。
徐童潇整个人被摔了出去,由于此前一路滚下来的撞击,早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边两人性命垂危,而另一边的营帐里,蓝封峤正与沐春和李景隆二人畅饮,提前庆祝此战告捷,却是各自有各自的盘算,面和心不和。
殁将厮打的不成样子的众人带回来,东瀛人由于比较禁打,两个暗卫并没有什么伤痕,倒是沐春的一众手下,身上脸上是伤痕。
见此,沐春不由得一笑,问道:“这是?什么状况?你们这么多人,被两个人给,打成这样吗?”
蓝封峤眉头蹙紧,抬眸看了一眼沐春,又看了一眼李景隆,这俩人一个看热闹,一个事不关己,于是转头向一众杀手,冷声问道:“不管你们是怎么打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极其强烈,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答案,当然最好,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殁颔了颔首,低语道:“朱棣已坠落悬崖之下!”
她这话一出,蓝封峤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他面上漾满了笑意,抬眸与另外两人目光相撞,三人相视一笑。
殁偷眼瞧了瞧蓝封峤此时的面色,沉了沉心绪,最终还是说道:“不过,小姐也……一同落崖,恐怕凶多吉少了。”
李景隆闻言不由得手上一抖,杯中的酒由于突然的晃动,从杯沿抖出不少,他慌忙用衣袖蹭了蹭,扯了扯笑意,掩饰面上的尴尬。
蓝封峤重重的拍案,吼道:“说什么?”
暗卫扑通跪地,不住地叩头请罪,说道:“主人,属下办事不利,没有保护好小姐,害的她坠崖而死,自知有罪,还请主人责罚。”
蓝封峤轻闭双眼,却压不下心中怒火,气的嘴唇直发抖,他恶狠狠的低吼道:“我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都给我滚下去,切你们的腹吧。”
话音落,两暗卫连滚带爬的退出门外,只听传来两声闷哼,而后便是拖出尸体的声音,沐春不禁咽了口口水。
蓝封峤对于这个师妹到底是有多在乎,在乎到不惜要了两个忍者的性命,要知道一个会忍术的东瀛人,在大明并不常见,所以蓝封峤此举,看得别人心里害怕。
沐春攥了攥拳头,转头与李景隆对视一眼,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什么回应,自顾自又转回身去。
困窘极了,深怕蓝封峤看出什么端倪,沐春猛的拍案而起,冷声高喊道:“临行前我似乎交代过你们,要保护好徐小姐,保护好,你们拿我的话当什么了?一群不听话的狗,上头根本不需要。”
沐春深谙先发制人的道理,于是在别人欲开口之前,他一定要封死对方的口,毕竟刚才蓝封峤发的火,还是让他有些怕的。
有人似乎要辩解什么,李景隆突然从袖口甩出暗器飞镖,那人躲闪不及,迎头撞上了别人的飞镖,当即毙命。
此时的蓝封峤早已经乱了方寸,他连忙扯住殁的手臂,道:“你马上派些人手下山寻找,找到之后,杀了朱棣,把晓风给我带回来。”
沐春也赶忙说道:“好,那么我们也派些人手下山去,帮忙蓝公子一同寻找。”
夜过,太阳钻出了云层,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透过树影,直刺刺的打在两人的身上,或许他们该庆幸,浑身是血的他们,没有被什么野兽盯上,留了条残命。
太阳光直直刺痛了徐童潇的眼眸,她眉头蹙紧,动了动眼眸,颇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来,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连忙抬手去抚。
左手手腕的疼痛,提醒她回了神,踉跄着站起身来,四下里望了一遍,眼瞧着大石头上的干涸血迹,心头一紧。
“天佑!”徐童潇赶忙跑过去,捏捏朱棣的脸,高声唤他,不醒,此时的他,面色苍白的仿佛身的血液都快流干了,她怕他就快死了。
周遭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她随手砍了几个树枝,绑了个像担架一样的东西,几乎撕毁了整件衣裙。
她费了极大的力气,将朱棣挪到了担架上,一路拖行,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踉踉跄跄的走,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徐童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蛮不讲理的自己低语道:“燕天佑,你欠我一个七夕,所以你最好不要给我死掉。”
不知是走了多久,她走出了林子,走上了主路。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她累的快要晕倒之时,隐约瞧见了一座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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