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陆枫像是了然于胸点了点头，“不要再有下次。”
    艾莱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不要再有下次是说她还有下次？
    陆枫呼出一口气，“以后白启年再来，你就不要在他跟前绕。”
    “我没有，我刚好负责那几桌。”别的艾莱不想说太多，但这个清白她得争回来。
    “我知道，我是说以后、以后看见白启年绕着走，交给其他服务员。”陆枫重点强调“以后”两个字。
    “我看见他为什么要绕着走？是他先动手动脚的，一把老骨头了，还干这么龌龊的事情。”艾莱不服气。
    “那你是不是还想为民除害，见他一次打他一次？”陆枫大声反问道，情绪在不知不觉中上升。
    “他要不惹我，我能打他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火气都挺旺。这是陆枫当老板以来踢钢板踢到最厉害的一次，被一个非正式员工顶回一句又一句。
    艾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陆枫都了解了事情的起因。果然，在他眼里，她的清白比不上一个有钱的户。
    “干我们这一行的，会碰到各式各样的人，如果像你这样，来一个灭一个，我这餐厅还开不开？”
    “我们是做生意，赚别人的钱的，不是派|出|所，也不是法|院，有资格去审判一个人是怎样的人。吃完一顿饭，走出大门，咱们就谁也管不了谁，谁也不欠谁。但是在餐厅，我们要想赚他们的钱，我们是有求于人，必须低下头。”
    这是陆枫对她说过最多的话，他在跟她解释他处理事情的出发点，跟她解释这样处理事情的原因。
    他在跟她解释，这就足够了。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艾莱妥协道，猛地又惊呼，“那不是便宜那个老色鬼了吗？今天他那桌至少三千块钱。”
    “还知道三千块钱，所以下次动手前，麻烦你考虑考虑一下我的钱！”陆枫吼道。
    陆枫虽然有钱，但颠沛流离了二十来年，对钱还是看得很重。
    “要不那三千块钱从我工资里扣好了。”艾莱觉得理亏，气势一下子被打压了不少。
    “不用了，当做今天被白启年欺负的赔偿吧，我是老板，我有义务对每个员工负责。”陆枫挥挥手。
    因为这句话，因为陆枫说他有义务对每个员工负责，艾莱的心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
    他对她负责，那是不是说明她就是他的人？
    “那我……那个啥，有时间请你吃饭吧。”艾莱扭捏道，忘记了她要请吃饭的这个人是q城餐饮业的龙头老大。她被揩油了，那个色老头吃了顿免费霸王餐，而最后却由陆枫来善后。
    “有时间，有时间再说吧。”陆枫很累，没什么精力再跟艾莱纠缠，只希望她赶紧走人。
    “哦，那你也早点休息吧，现在都十点多了。”艾莱出去以前，特意回头叮嘱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陆枫是蓝颂的蓝颜知己，所以陆枫是她老板的这个概念不是特别强烈。
    艾莱走后，陆枫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小丫头片子，一看就知道没吃过什么苦头。
    陆枫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纵着艾莱的脾气，仅仅是因为她和蓝颂还有宋亦辰的关系吗？
    不管怎么样，自从他遇见宋亦辰后，就没什么好事了。
    飞往c城的飞机是上午9点50分的，在蓝颂的催促下，9点就已经办理好行李托运，坐在候机室里等待检票登机。
    百无聊赖，蓝颂拿着宋亦辰的身份证翻来覆去地看，“你这个时候多大？”
    宋亦辰从手里的杂志里抬头看了一眼，“高三。”
    高三时的宋亦辰，原来长这样，其实和现在的他没有太大差别。最大的差别应该就是现在的宋亦辰喜欢上了她吧。
    飞机延误了半小时，到达c城时已经过了一点。从机场到宋亦辰的家，要先坐公交车到长途汽车站，然后坐县内班车到镇上，再坐半蓬式的电动三轮车一路颠簸到村口。
    从早上出发到机场算起，奔波了几乎一天时间，终于到达村口时将近五点的光景。拖着行李箱，跟着宋亦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蓝颂感到陌生，又感到激动。
    路两旁是成片成片的田地，零星的房屋坐落其中。正是做饭时间，蓝颂似乎能闻到炊烟的味道。
    一切都很原始，很寂静。
    越往里走，路越不平整，房屋也越来越密集。偶尔还会遇见一两个熟人，显得惊讶又高兴。
    说的是本地话，蓝颂一句都听不懂，但是宋亦辰会听会说。那些人在跟宋亦辰说完后总会看她，应该是宋亦辰跟他们介绍她吧。
    他是怎么跟这些看着他长大的乡亲介绍自己的呢？
    在一条三岔路口，宋亦辰停下脚步，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蓝颂看到了一个妇女站在一间房屋前面。
    蓝颂不认得人，但是她认得那人穿的衣服，那是她上次给宋母买的衣服。
    “阿妈。”宋亦辰声音高扬，快步走过去。
    蓝颂在那刹那，心被提到了最高点，终于见面了。
    宋亦辰给蓝颂看过宋母的照片，现在真正见了面，又觉得人和照片里的人不一样。淡淡的微笑，轻柔的声音，这些都是在照片里感受不到的。
    “阿妈，这是蓝颂，颂颂。”宋亦辰回身就给介绍蓝颂。
    他叫她颂颂。他喜欢叫她颂颂吗？
    蓝颂朝宋母点头，“阿姨好。”
    “好，好，进去吧。”
    房屋是平层民房，就两间，一间是厨房还有堆放一下杂物，另一间稍大一点，是居住室。前半段是宋母的房间，后半段是宋亦辰的。
    两人放下行李洗了手就坐到餐桌边。宋母从灶上端了一直热在灶上的饭菜。
    “阿妈，我刚才看到宋七公了。”宋亦辰和宋母说的是普通话，蓝颂知道他是照顾她。
    “宋七公上个月脑出血了，还好没中风，现在偶尔会出来走动一下，地也不能下了。”
    “他儿子女儿没回来？”
    “都要赚钱讨生活，谁都没空回来，还好乡里乡亲的都能搭把手。”
    “嗯。我上次带回来的那个钙片你有没有吃？”宋亦辰一边和宋母聊天，顺便夹了一块五花肉到蓝颂的碗里。
    宋母见状，“自己吃，不要气，当做自己家了。”
    宋亦辰笑道，“不是当做自己家，现在这里也是她的家，就是破了点，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对，对，自己家，就是自己家。”宋母连忙改说辞。
    蓝颂立刻脸红起来，一句话都不敢开口，只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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