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宋才子，是我，在忙吗？”
    “没有，明天才开始上班。”
    “是你跟陆枫说的吗？”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宋亦辰了。
    “叔叔的事？是，我昨晚和陆枫说的。”
    他也不是特意说，艾莱一周没上班，陆枫找他要人。这些话宋亦辰没对艾莱讲，陆枫的心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他怕给艾莱希望后万一又让她失望怎么办。
    “怎么了？”宋亦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没事，今天廖凡来看我爸，他说是陆枫让他过来的。”
    “艾莱，”宋亦辰想了想又说道，“我觉得陆枫对你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艾莱过得不好，但是他帮不上忙，生老病死，谁都帮不了。但是如果能让颓废的艾莱多振作起来，陆枫就是一个最好的药方。
    “现在不行了，真的。老艾这病治不好，得拖到死为止。”艾莱说完眼圈就发酸。
    “……”宋亦辰沉默，这个时候所有安慰的语言都是自欺欺人。
    “那你也要振作起来，你还年轻，你得往前看。”
    “你知道老艾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就是想我快点找到一个男人，看我结婚。”艾莱讲着讲着，眼泪便顺着脸庞无声地滑落下来。
    “艾莱，你听我说，你先别悲观。我查过资料，也问过这方面权威的医生朋友，他们都说叔叔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定期检查，好好配合医生，积极治疗，还是很有希望的。我之前有一个户，也是这样的病，从第一次动手术到现在已经六年了。”
    “呵呵……”艾莱擦掉泪花，“你还有这方面权威的医生朋友？”
    “嗯，”宋亦辰很认真说道，“如果有需要，可以让叔叔转到q城这边来，我来联系那个医生。”
    “不用了，老艾哪都不想去，他就怕自己进了手术室出不来……”
    摊上这种事，谁的心情都不会无动于衷。艾莱控制了一下情绪后，又说道，“我没事，就是这几天没睡好，照顾老艾累死了。你忙你的，别担心我这边的事。”
    “嗯，自己也多注意身体。”
    “你这次去日本，蓝颂那丫头怎么样？”艾莱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还行，她让我给你带了一些护肤品，等你回q城了再拿给你。”
    “护肤品哪里不能买，还特意带回来。行，老艾估计还要住一周，等我回q城了打你电话。”
    也许是陆枫知道了她的事，廖凡来过之后，锦餐吧的经理原先两三天都要打个电话催她回去，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了。这样也好，免得自己还要两头顾。
    可是，知道她的事到今天都快五天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要不是今天她到一楼窗口准备给老艾缴费，她都会觉得他是不是忘记了她这个人。
    老艾的账户上五天前有人缴了钱，除了廖凡，不可能有别人。人是他派过来看的，钱也应该是他叫人缴的吧。
    这算什么呢？算朋友？还是算关心员工？还是……宋亦辰说的陆枫对她不一样？
    不管算什么，他对她终归是有心的，也不枉她痴心一场。
    只不过以后不行了。
    比起没有回应的爱，不能爱，更是令人绝望。
    艾国华出院当天，艾莱就回了q城。艾家只是一个工薪阶级家庭，家里的一点积蓄被艾国华的病折腾得所剩无几，所以艾莱需要更努力地工作。
    锦餐吧的工资不低，她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老大，艾莱回来了，打我电话，约我下班后见面。”视野辽阔的办公室里，廖凡战战兢兢地向陆枫汇报。
    陆枫面有寒霜，“下班后的事情不必跟我说。”
    “行，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廖凡自作主张说道。
    “她约的是你，关我屁事！”陆枫爆出久违的粗口。
    早知道应该先把艾莱那边的事解决了再来跟老板讲的，马失前蹄。艾莱的事，轻不得，重不得。
    廖凡脑壳疼。
    “廖助理，这里是五万块钱，你拿回去吧。这钱，我们不能收。”在咖啡馆里，艾莱开门见山，从包里拿出用黑色塑料袋包好的钱。
    “这钱是老板的指示，要不你自己还给他？”五万块钱是小事，但老大暗藏的心意就这样被人驳了，面子兜不住。
    “廖助理，我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玩这些，麻烦你拿给老板，就说他的心意我领了。”平常说话说两句能笑三句的人，现在难得一脸正色。
    看着神色憔悴的艾莱，廖凡没有再为难她，于心不忍。有些事总得有人出来做坏人，总得有人出来当炮灰。
    “行，那我先收下了。伯父情况怎么样？”这句是廖凡真心替自己问的，而不是代表陆枫的意思，到底都是一块做事的。
    “今天出院了，还好，慢慢恢复。”
    “那就好。有问题尽管说。”
    “谢谢廖助理。你走以后，我爸还八卦我们之间的关系呢。”艾莱扯着一个微弱的笑容，打趣道。
    真正心无旁骛的人，才敢这样坦荡地开玩笑，就是把廖凡吓出一身冷汗。
    “使不得，使不得，伯父这个玩笑开大了。”让他老板听到这话，他都怕被炒鱿鱼。
    “这次在医院不方便，下次廖助理要再来杭山，我请你吃杭城炒米粉。”
    “好，q城的炒米粉不如杭山的正宗。”他是陆枫身边的第一把手，什么珍馐美肴没吃过，这人聪明就聪明在从不会踩高拜低，不会看菜下碟。
    很多时候，离了那个位置，就什么都不是，人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过过苦日子的廖凡最懂这些人情世故。
    廖凡很轻易地在恒晟集团总部办公室找到陆枫，将五万块钱原封不动地放在大班桌上，再把艾莱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陆枫。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皮鞋在豪华地毯上发不出一点声音，廖凡还没走到门口，又听到陆枫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听到陆枫问ta，不知道为什么廖凡第一反应就是艾莱，而不是刚刚重病出院的艾国华。
    “没什么精神，人也有些憔悴。”考虑了一下，廖凡决定实话实说。
    “知道了。”陆枫转过身，看向远处的万家灯火。
    廖凡将门带上，偌大的办公室除了一股寒冷的空气，就只剩下他家老板孤独离索的背影。
    廖凡叹了一口气，离开了集团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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