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孩子了怎么不要？孩子不健康？”张祖振问道。
    “没有为什么，不想要就不要了呗。”说完张扬瑞又盖上被子，动作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张，这……他说的是什么话？啊？”上一刻的喜悦还没到刘英洁的五脏六腑，这一刻的愤怒已经冲上她的心头。
    刘英洁是个直性子，说话嗓门大，笑都是哈哈大笑，可是一遇到一点小事就哭。
    躲在被窝里的张扬瑞听到张祖振的一声叹息后，就只有他妈的抽噎声。
    后来他听到他妈带着哭腔的话，“我告诉你，这孩子不能打，你要给我打了，你也别认我这个妈。”
    再后来他就听到两人走动的声音，还有门开又关上的声音。
    一切又恢复沉寂。
    走了，都走了，黄梅走了，他爸妈也走了。
    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不想要孩子。
    两代人思想不同，产生矛盾很正常。只要是人，不同的两个人都会产生不同的矛盾。他理解他爸妈的想法，年龄到了就要结婚，年龄到了就要生孩子。可是为什么非要结婚，非要孩子呢？没有结婚，或者没有孩子人就不能活了吗？
    他理解所有人的想法，可是他就只想为自己活着，谁又能来成全他的想法？
    张扬瑞暴躁地踢掉被子，对着天花板重重呼出一口闷气。
    下班后，曹中旭一走，艾莱照例来到人流如织的中山路街头。几天前她被人拦住问要不要帮忙发传单，三个小时200块钱。她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现在的她很缺钱，很需要钱。
    200块钱不多，但是时间刚好是她下了班后，不长，还能现结工资。最主要的是发传单要穿着一套卡通熊人偶服，穿上，便没有人认出她来，谁也不会知道里面装着的是她。
    可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凑巧到艾莱都觉得是不是老天爷往死里玩她。
    这条街是一条步行街，前后两段被一条横穿而过的马路所隔断。说是马路，但因为行人很多，车速必须放慢。为了能多发一些传单，艾莱就索性跑到路中央在每个车把上都塞上一张广告单。
    在艾莱回身之际，左侧的车辆车速并没有放慢，刚好艾莱又在他的盲区，与她擦身而过。
    艾莱被撞了一个趔趄，卡通熊的头套随之掉落，滚了几圈落到另一侧路旁。
    艾莱惊魂未定，晕头转向又跑向另一边去捡头套。还好中间两辆车反应快，及时刹车，但也引来不满的喇叭声。
    艾莱朝着车辆点头哈腰地道歉。等她赶到头套的车辆旁，艾莱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车窗被摇下，所以她看得很清楚，看清楚陆枫面无表情的脸，看清楚正坐在副驾驶位上打扮好看的曹斯旭。
    很快，视线相接不过一两秒，艾莱就抱起头套，穿着人偶服，往回逃，慌不择路地逃。
    她想她这样子应该很滑稽，很可笑。但也许可笑是她的事，别人只是觉得可笑而已。
    在跑的过程中，艾莱的脑海里居然还能想起刚才的画面。俊男靓女，条件优渥，真的幸福到让人嫉妒。
    老天爷呀，她已经够惨了，为什么还要再耍她，给她留点面子行不行啊。
    艾莱不知道自己跑得快不快，她只是使出全身的力气跑，但还是被人赶上了。
    “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很危险？”
    艾莱不去看身后的人，好像不去看他，他就看不到她脸上此时此刻有多狼狈一样。
    “需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嗯？为什么又要把钱退给廖凡？这么有骨气吗？”
    陆枫一连串的质问，艾莱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她现在只想着能不能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
    “看着我，回答！”艾莱的不配合，陆枫彻底失了耐性，掐住艾莱手臂的手像把钳子一样用力。
    陆枫混过黑道，到现在依然每天练拳击，手劲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
    “回答什么？我又没偷没抢，不就是低等一点，不就是没那么体面吗？我能赚钱，我不缺钱。”艾莱终于对上陆枫的眼睛，眼睛发红，但就是没有一点眼泪。她不允许自己再在他面前那么不争气。
    陆枫没有想到艾莱也有这样犟的一面，犟得他一身的怒火，也犟得他心疼。
    “放手！我们的关系没有熟到你能管我，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管不了我……”
    “唔……”
    艾莱的人生唯一两次接吻经验都不是很美好，一个是被偷吻，现在这个则是被强吻。
    但是感觉完全不同。曹中旭的吻是冰冷的，毫无温度。陆枫的唇意外的温热、柔软，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陆枫离开她的唇时，顺便狠狠地咬了一下。
    艾莱安静了，不再挣扎，陆枫睥睨着她，“我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你最好给我听清楚，记仔细了。一不准再发传单，收拾东西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二明天我让廖凡把钱打到你卡上，再敢退回来，打断你的狗腿。”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多废话，我要去参加q城商会的一个会议，半道上刚好遇到曹斯旭，她车坏了，顺路就送她一起过去。”
    后面这段话陆枫说得有些别扭，从来只做不爱说的人很不习惯解释。
    陆枫说完就松开手，又大步流星地往他的座驾走去。这里禁止停车，前后都有摄像头，违停立马就被拍照。三分200块钱没了，欠打的女人，每次都给他找麻烦。
    失去陆枫支撑的艾莱立刻瘫软在地，到现在她的心还在狂跳不已。不知道是因为他霸道的话，还是因为他强势的吻。
    强忍着的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地。
    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又当她是什么？
    给她钱，还吻她。
    是施舍？是同情？还是觉得她好愚弄？
    艾莱狠狠捶地。
    陆枫下车后，曹斯旭随即也跟着下车，没有跟过去，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几十米的直线距离不是很短，但是足以让她看清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特别是陆枫强吻艾莱的那一段。
    陆枫走过来的样子，曹斯旭觉得他很迷人。
    在曹斯旭印象中，有儒商，有奸商，但像陆枫这样的，她找不出一个形容词来概括他。只是觉得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野性的狠劲，而这股狠劲莫名地让人有安全感。
    “刚才那位小姐是陆先生的朋友吗？”
    认识陆枫之后，曹斯旭就派人调查陆枫的身家背景，重点确认他是否有婚恋对象，结果是没有。
    曹斯旭很惊讶，以陆枫现在的地位和他英俊冷酷的长相，身边竟然会没有女人。
    她还在猜测陆枫的性取向时，刚才那一幕告诉她陆枫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她只是遗憾刚才没看清人。
    “一个麻烦的女人。”陆枫没说清和艾莱的关系，就是简单定义了一下艾莱。语气不悦，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看来是余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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