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许久不曾见面过的旧友重逢,加之自来也推荐的这所居酒屋,无论是储藏的自酿美酒,还是用于下酒的菜肴口味,都的确有其过人之处。以至于本就生性豪爽的两人,顿时是在有说有笑间,敞开了肚皮大块朵颐起来。进而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下,不知有多少美酒,被两人灌下肚喂了酒虫。
也正因如此,因为这犹如凉水般,一杯接一杯地被两人不断灌下肚的酒液的醉人效力,在两人腹中暖洋洋地散发开来的缘故。饶是平日里便因为嗜酒习性,而酒量颇好的两人,仍旧是无可避免地面红耳赤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更是没了平日里刻意维持着的正经模样。使得两人各自倚靠着椅背,懒洋洋地半躺半坐地瘫倒在居酒屋柔软沙发上之余。一边各自抱着一只已经没了三分之二酒液的巨大玻璃酒瓶,死死紧箍着不愿撒手。一边双眸微眯间,在涌上心头的醉意壮胆下,纷纷打开了话匣子般,打趣调侃起对方来。
“嗯……嗝——!呃……嘿嘿,喝!继续喝啊!自来也!”
逐渐旺盛起来的酒意,让纲手懒洋洋瘫倒在沙发上,向着自来也开着玩笑的同时。原本饱含不安焦躁意味的明亮美眸,也开始逐渐失神放松下来。
“你该不会……嗝!才喝了这么一点点,就……不行了吧?”
很显然,原本被自己在赌博过程中,发现的极其难得的反常异象,而弄得心烦意燥的纲手,已经将此事尽数抛在了脑后。那宛若少女般,娇嫩白皙的美艳容颜上,此刻也是早已布满了诱人红晕。更是在酒意上涌,所带来的阵阵暖意驱使下,无意识地拉扯了扯自己领口本就宽松的布料,使得纲手那深邃饱满的乳沟暴露在空气中,越发吸引着自来也那直勾勾的色眯眯目光。
“嘁,开什么……嗝……玩笑——!这……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我还能再……再……再喝上个两三瓶呢!”
而同样醉意上头,导致口齿不清的自来也,却是显得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一边满足地打着酒嗝,断断续续地回应着纲手的调侃话语。一边佯装成低头倒酒的模样,以便眼角余光在自身有意控制下,得以轻松窥见眼前人展露出的诱人春光。
“嘿嘿……大饱眼福,真是大饱眼福啊……看起来这么多年没见,规模反而又发育了不少呢……嗯嗯,果然,在这世界上,最棒的女人,还得是木叶忍者村的蛞蝓公主啊……”
当然,自来也用眼神吃豆腐的小动作,对于早已摸清楚他套路的纲手来说,压根不存在没有发现的可能性……或者说,之所以自来也能够有一饱眼福的机会,反倒是纲手刻意为之下,给这位老友的久违福利。
毕竟,以纲手对自来也的了解,好色是好色了点儿,但自来也这处处顾忌纲手感受的“怂货”。在得到纲手的亲口允许之前,是绝对不会有“勇气”出手,对纲手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换而言之,在纲手看来——相比较起那些表面上衣冠楚楚,内心里却是龌龊无比的伪君子……在面对自来也这毫不掩饰的色眯眯目光时,纲手反而更加能够感到安心与放松。
更何况,前不久才从自来也口中,听取来的变相表明心迹的话语。使得纲手虽然在明面上,摆出一副豪爽直白的不在意模样。但作为感性的女人,对于自来也心中怀揣着的对纲手多年不变的爱慕,心知肚明的纲手,显然是不可能没有丝毫动摇与感触。
也正因如此,即便碍于心中留存的两道创伤,使得纲手无法再鼓起勇气,回应并接纳任何一段新的感情。但借着酒意上头的名义遮掩,纲手倒是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间,稍稍给予自来也一些福利补偿。
“嗯……反正只是看看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就当是给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死心的这个白痴自来也的一点奖励好了……”
念及于此,使得纲手借由酒意上头间,带来的如坠云间的晕晕乎乎不真实感,强行压抑忍耐着心中,对正色眯眯打量着自己的自来也,加以一顿怪力暴打的本能反应之后。一边佯装成没有察觉到自来也小动作的模样,“眼神迷离无神”地观望着自来也的一举一动。一边在自来也生怕纲手揍他,却又忍不住想看福利,而时不时显露出的不断犹豫挣扎的滑稽模样时。嘴角微微上挑些许间,暗自没好气地低声笑骂着。
“还真是个傻瓜……以前偷窥我洗澡时,倒是没怎么见你知道害怕……这会儿故意让你看了,反倒担心起我会打你了?也不想想,才喝这么点儿酒,我怎么可能会醉……”
话是这么说,但自来也那与儿时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色眯眯模样。却是让酒意逐渐在体内弥漫扩散开来的纲手的意识,在变得恍恍惚惚起来的同时,将眼前人的身形模样,从早已步入中年的油腻大叔,逐渐看成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壮年模样。到刚刚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上忍,显得沉着可靠的青年。再到刚刚获得忍者之名,而虽然面容眉目间,褪去了几分青涩稚嫩。却仍旧是咧嘴嬉笑间,显得颇为天真单纯的白发少年朗……
最终,在纲手的眼中,自来也的身形模样,定格在了经由三代目火影搭桥牵线,而刚刚互相接触认识的未来木叶三忍聚首时,所看见的大大咧咧小屁孩儿模样上。
而在那个时候,相比较于失去父母双亲后性情大变,显得沉默寡言许多的大蛇丸。以及因为年龄稚嫩,而夹带留存着几分少女的内向害羞性格,导致畏畏缩缩不敢开口说话的纲手……三人之中率先出声,打破这寂静尴尬氛围的,便是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显得不怎么起眼引人注目的自来也。
“我叫自来也……情书什么的,待会儿再给我就行了!”
在纲手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的功夫里,自顾自进行着自我介绍的自来也,便将右手伸到了有些紧张拘束的纲手面前。“以后就请多指教了……嘻嘻!”
而在自己话音刚落后,因为瞧见了纲手脸上那非但没有任何缓和,反倒是因为自己的突兀出声搭讪,导致纲手情绪变得越发紧张的趋势后。自来也在自我介绍时,所努力维持着的一本正经模样,便在顷刻间消散于无形。随即眯眼弯眸咧嘴嬉笑间,整个人的形象,都显得格外随和易于相处起来。
嗯,当然,尽管现在回想起来,纲手多多少少能够想象得到——自来也当年之所以会这么做。除了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的对自己一见钟情外。便是为了缓和三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而故意为之的举动……
但对于仅仅是第一次见面,便被眼前的陌生男孩儿自说自话间。仿佛认定自己一定是喜欢、暗恋着他一般,而大大咧咧地向自己讨要情书的破坏第一印象的惹人嫌做法……导致自来也在说完这番话语之后,所收获的结局,可谓是相当的“精彩壮观”……
“噗……噗哈哈哈……自来也!我说你这家伙,还真是傻得可爱啊……”
“噗嗤——!咳咳咳……哈?!我……我又哪里傻了啊!喂!”
“你就是傻,而且是全身上下,哪~里~都~傻~的~那~种~”
正因为回想起了这番童年趣事,使得原本眉头紧皱的纲手,不仅彻底舒展放松开来。更是在自来也心虚不已的惊疑目光中,忍不住低头半遮着嘴,弯眸发出阵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来。进而一边调整些许姿势,让自己得以在沙发上躺卧得更为舒适一些。一边在自来也将刚刚入口的美酒径直喷出,并瞬间变化出来的黑人问号脸之前。勾唇些许,显露出一抹怀念的笑意来。进而宛若少女娇嗔撒娇般,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不过,说起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这股傻气,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让人怀念啊……在我们三个人里,你大概是变化最少的一个了吧……真好呢……”
与此同时,也因为这段往事在脑海之中重现,使得纲手暗自咀嚼回味间,却是猛然发觉……
正如同眼前人心中深深藏匿着的对自己的爱慕情愫,始终不曾更改动摇过分毫一样……
柱间爷爷、扉间爷爷、水户奶奶、绳树弟弟、断……
在自己身边的重要之人纷纷抛下自己,接二连三的无情离去之后。最终,唯一一个能够说是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陪同自己走完了上半生时光的人。却是因为当初刚见面时,口不择言下,所造成的第一印象恶化,而被自己颇为厌恶不待见的这个“自恋臭屁小鬼头”……
而在自己的心中,又是何时放下了对自来也的成见,逐渐接纳了这位看似毫无作为惹人嫌的队友。进而在悄无声息间,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自来也存在,并在心中,萌生出了名为好感的情愫幼苗……纲手已经是回想不起来了。
但有一点,是现在的纲手,所能够肯定下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弟弟的死亡,导致自己长时间沉浸在各大会议之中,试图向村子证明在每一支忍者小队中,配备一位医疗忍者有多重要。进而在这过程中,结识了无论是提倡配备医疗忍者的想法,还是失去血脉至亲的经历,都与自己极其相近,以至于兴趣相投的未来恋人加藤断的话……说不定,自己还真的会跟自来也牵手走在一起。
毕竟,光凭自来也那十年如一日的软磨硬泡,日久生情的两人之间的关系,捅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更别提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之中,携手共进退间,在生死边缘,数度见证了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的同时。自来也更是为了保护纲手的安全,而不顾自身安危,数度为纲手挺身而出的缘故。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不能用单纯的伙伴二字来概括形容。
最为明显的证据,便是在闻讯赶来,并亲眼目睹了被鲜血浸透了裹尸布的绳树的尸首后……面对自来也下意识间,揽住纲手的肩膀,将那褪去了往日英气蓬勃的女强人形象,显露出无助绝望的小女人姿态的纲手,抱入怀中无声安抚的举动。陷入巨大悲痛之中的纲手,却是没有分毫抵触抗拒的意味。仅仅是任由自来也将自己搂在怀中,以便借助自来也宽大厚实的臂膀遮挡,让自己埋在自来也的怀中,径直失声痛哭了起来。
只可惜,哪怕现在的纲手,已经将过往种种彻底回想起来……但对于自来也依旧炙热的爱恋,纲手除了在心中,感叹着造化弄人的命运的难以揣测特性外。饶是纲手能够借着酒意壮胆,主动给予自来也福利待遇。却依旧没能鼓起勇气,从过往留存的心理创伤的阴影中走出,去回应并接纳这份等待已久的感情。
因为,接连承受了那么多次重要之人的离去后,将自己视为给他人带来不详命运的女人的纲手,完全无法想象……
如果连一直默默陪伴着自己的自来也,也因为自己接纳了这份感情,导致丢了性命离,自己而去的话……那时候的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份剧烈而又沉痛的打击,从而保留住心神的最后一丝清明,不至于绝望到彻底精神崩溃。
“哈?就……就算你这么说……傻这个词,也完全不像是用来夸奖人的吧喂?!”
与此同时,看似不满抱怨着的自来也,在听闻纲手那若有所指的话语后,眼神却是变得越发宠溺温柔了起来,显然是已经有所推测。但却至始至终间,并未去多嘴说些什么,反而是一边从纲手的手中,自然而然地将那酒瓶子抽走拿开。一边用空闲着的另一只手翻开菜单,话未说完,便自顾自地替纲手找寻起合适的醒酒汤来。
“话说回来,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你怕是真的喝醉了……怎么样?用不用我帮你叫一份醒酒汤来?”
“醒酒汤?不……不用……我……我没醉……我还能喝~”
“说话都说不完整了,还没醉呢……乖,听话,醒醒酒之后,再继续喝也不迟……”
“唔……哼,这可是你说的……来,咱们来……拉钩!”
“哈?我说纲手,你醉酒之后,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小孩子怎么了?你拉不拉钩?”
“好好好,拉钩拉钩……我拉钩便是……”
就像纲手了解自来也一样,仅仅依靠纲手显露出的些许端疑,便能够将纲手内心想法,推测个七七八八出来的自来也。当然是能够猜想得到,纲手先前那番突兀的话语中,究竟蕴含着什么样的暧昧意味。
但仅仅是短暂犹豫过后,自来也便如同往常一般,理智地选择了回避,并未向人追问着什么。
毕竟,早在很久以前,自来也就曾暗自下定过决心。要用自己的一生时间,来守护自己眼前这个倔强到令人心疼的女人……
即便,这份感情,极有可能得不到任何回应,但对于自来也来说……
只要纲手能够获得幸福……
那便足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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