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泻下来,海船镀上了一层清冷闪烁的银光,有波涛涌动时,那银光也仿佛水波一样随着荡漾,倒映在我的眼里,将眸光也衬得深邃了几分。
望着海面,渐渐地就出了神,远洋上遍布着紫、绿、蓝的帆影点点,港湾中还有一支支的船队蓄势待发。
合区以后,数据过大导致服务器负担过重,能够成功参与“下西洋”活动的宗族数量也有了限制。这么一来,很多玩家在活动期间疯狂地点击“出航”按键,导致心浮气躁,出海后经常发生流血性事件,pk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呼啸的箭矢划过半空中,拖曳着长长的流光,猛烈地撞击在海船上,迸射出灿烂的光芒,火蛇乱舞。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层是冰冷彻骨的湛蓝海水,一层是炙热明亮的火红烈焰,交织着月色与灯光,绚丽中掩不住毁灭的气息,将澄净明丽的天幕都映衬得黯淡无光。
我静静地旁观,真切地意识到,虚拟比生活更为真实,绝对的实力为尊。
偶然跑上线的东方版主,一副看戏的闲适,还不忘点评两句:“永乐和万历直接打起来,出海就热闹了。”
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没有理会他,目光转向“宗族海船”页面,早已启动了“风雨明朝”免费脚本的“自动出航”选项,但小号族“青蛙与恐龙”出航数分钟了,“岁月静好”仍稳稳地停泊在泉州港口中。
我有些无奈道:“东方,现在出海太难了,手动没希望,自动拼运气。”
东方答得很快:“这区是你非要合的,能怪谁啊,出手打船不就解决了?”
清理航道……
我正打算重启下“风雨明朝”脚本,就看到“青蛙与恐龙”的蓝色船体在一片暗红的火光中显现出来,黑色的烟柱从烧焦的甲板上,从摇曳不定的船舱底部,夹杂着火焰向空中冲去。
系统信息华丽地飘过,永不落幕的光神333击沉了青蛙与恐龙的1号船!
我目光一凝,不由握紧了鼠标,沉声道:“光神333,这是我的小族,你做什么?”
世界频道瞬间沉寂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玩家也陷入了呆滞状态。
密集的炮火再次发动,无情地扫荡着船队,蓝色的风帆、樯橹、桅杆还有船板在风暴中破碎。
在爆炸声间断的一刹那间,系统提示刷过,永不落幕的光神333击沉了青蛙与恐龙的2号船!
“这下乐子大了!”东方倒还有心情说笑,兴奋地道:“青菜,快出海打死光神。”
玩家握紧了手里的鼠标,进入备战状态。
箭矢搭上了弓弦,开始锁定前方目标。
各种信息快速流过对话栏,络绎不绝。
海面上万历的船只虽多,但是不约而同静默一片,没有任何的动作。
无反应的几分钟内,不同于前两轮的密集强劲,稀散零落的攻击砸在“青蛙与恐龙”上,但仍然清空了生命值。
永不落幕的光之子击沉了青蛙与恐龙的3号船!永不落幕的光之影击沉了青蛙与恐龙的4号船!
系统提示出现时,玩家们不禁全体呆滞住了。几秒后活了过来,气氛顿时凝重而紧张。
21时25分,“岁月静好”出航。
刚要发起攻击,就收到系统提示,该船队处于保护状态,不能攻击!
一脸的懊恼愤怒,眼睁睁地看着“永不落幕”缓缓地驶入泉州港口,消逝在海天相接处。
真真是要被气死了!
世界频道上。
晴采潋滟:“光神333,明天开始,我打船打到你不玩为止!”
所有频道彻底的沸腾了,都在情绪激荡地议论着海上发生的事。
小月和尚:“你在原来的区怎么嚣张我管不着,但这区是我们永乐的天下!就算是昨夜的军刺、dngsha在海上也横不起来。”
卉卉:“青菜,你别一时冲动,到时后悔就完了。”
嫩嫩:“什么大事啊,看你们激动的,打架好啊!”
……
私聊频道狂闪,多情总被无情伤问了一声:“你们怎么闹起来了?”
我的眉头紧皱了一下,看得出来,这句话,已经把他自己摘除在外了,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
“刚才光神333打了我的小号船,明天我要打回来,要不还怎么在这区玩啊?”
多情总被无情伤沉吟了下,回道:“明天出海时,我就说出去散步,你打完我再回来。”
我也很愕然,所受的震撼不亚于刚才海船相继沉没时。
见到的多情总被无情伤,大多是嚣张狠辣、横行无忌,而且是折断了数个大玩家的羽翼。还是头一次看见,对打本国船只的玩家,采取放纵的态度。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难得生出一种无措的感觉。
“谢谢了,光头昨天还正常的聊天,今天就发疯了,不打他,我面子全没有了。”
多情总被无情伤:……
我气得没挂机休息,把等级高的帐号全拉到山海关,一个个地刷着副本。
游戏里,实力为尊,但比实力更重要的是气势。尽管这是平台最强劲复杂的区服,我一直有顾虑,并不想对上骄横的10-14区永乐,却也知道有时候置之死地,才能后生。必须把光神333的嚣张气焰强势地打压下云,免得他们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追憶有点担忧地提醒道:“你考虑清楚了?真的要和光神333开战吗?”
“是的。”我言简意赅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知道了。”追憶没有多说什么。
目光复杂地扫视对话栏,今天海上的情形有些失望,“青蛙与恐龙”就在一片蔚蓝的云团中焚毁沉没的。但我是万历实力第一的玩家,不管国内磨合的程度如何,影响力还是有的。如果他们不配合我的行动,致使海战失利,万历的处境亦会很被动。
我又回想起昔年海上樯橹灰飞烟灭的快意和兴奋来,忽然觉得打一场亦无不可。什么退让啊、隐忍啊,我统统不喜欢!只知道要比对手更狠,更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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