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见安敬思体态羸弱,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神力,赤手空拳将一只十倍于他的猛虎打死,救了李克用一命。杨越正在暗自懊恼,却见四周的黑鸦军在另外几只猛虎的威逼下,纷纷后退,他停住了吹笛,叫了一声:“神雀门的兄弟们,快随本教主冲出重围!”
赵虎见安敬思用尽全力打死老虎后,一时脚软站立不起来,叫道:“教主,既然徐至、安敬思他们公然与我们作对,我们也不必再念什么江湖之情,在走之前,不如将他们也一并除了!”
杨越回道:“那是当然,安敬思打死了本教主的爱虎,当然要让他偿命!”,说完就跨上了一只猛虎,一边吹奏魔笛,一边驱赶老虎向前开路,再次朝躺在地上的安敬思冲来。
徐至这时也看明白了,他见杨越是靠着手中的魔笛来控制老虎的,本想让安敬思发暗器击落杨越手中的魔笛,但又见安敬思刚才用力过度,手脚发颤,知道他此时也发不出石子来。
这时,李克用身旁的一名少年朝李存勖叫道:“二哥,那匪首是靠一支魔笛,驱赶虎群的,我们只要打乱他的吹奏,就可以破了他对老虎的催眠!”
李存勖笑道:“存信,还是你看的明白,那就让二哥来破这个虎阵!”,说完从腰间取出一支竖笛,嘤嘤地吹奏起来。
杨越见李存勖吹起竖笛来干扰自己对老虎的控制,他加大气力,使得魔笛的声音压过了李存勖的笛声。
徐至见杨越占了上峰,朝何梦娇使了一个眼神,叫道:“何姑娘,我们也拿出笛箫,助晋王一臂之力!”
这时李存勖、徐至、何梦娇三人合奏之声,又盖住了杨越的笛声。这时虎群出现了骚动,杨越见了,惊的满头大汗,叫道:“赵军师,你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领着兄弟们一起吹奏魔笛,压住对方那该死的噪音!”
赵虎领着十名神雀门的弟子,纷纷掏出魔笛,一起吹奏起来,那声音就如烟花的喧腾声,响彻四周,那群老虎止住了先前的不安,又继续朝官军逼了过来。
李克用见身边的将士和百姓纷纷后撤,那群老虎已经慢慢靠近瘫坐在地面上的安敬思,叫道:“这位英雄曾救过孤王一命,孤王想救他一命。嗣源你平时在众兄弟中最有主见,你看眼下该如何是好?”
李嗣源无奈地对李克用说道:“父王,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将城外大军一起带入城来,眼下我军只有数千名将士如何应付得了这十几条大虫?如今唯一能救英雄的方法,就是我们和那群山贼讲和,并答应他们的条件!”
李克用只好挥了挥手,高声叫道:“对面的山大王,只要你们答应放过地上的英雄,孤愿意答应你们的任何条件!”
杨越见有利可图,连忙止住了虎群的前进,又和身边的赵虎商量了好一会,才叫道:“既然晋王如此爽快,那我们神雀门斗胆向晋王提出三个条件,如若不允,那我们神雀门数万神兵,今天就先踏平晋阳,过些日子再踏平整个河东!”
李克用问道:“是怎样的条件?”
杨越笑道:“晋王您听好了,第一您本是沙陀人,这中原本是汉人的世界,还请您带着您的黑鸦军回到你们的塞北去,这晋阳和河东以后就是黄王和我们神雀门的天下;第二您今天耽误了本教众向百姓收取年货的正事,你们今天也应该补偿我们一点银两,不多也就1万两白银;第三我们可以答应您放了地上躺着的安敬思,但是徐至必须说出《推背图》中的秘密,否则他的同伙一个也不能留下!”
李克用支吾了半天,也答不上话来,他身边的李嗣源、李存勖、李存信等十二名少年都纷纷劝道:“父王,我们一条也不能答应啊!我们千里来赴国难,岂能背信弃义、有始无终?第二条我军就是倾其所有,今天也凑不齐1万两白银啊?第三条也是不妥,《推背图》的秘密事关天下的安危,我们岂能只救少数人,而让天下更多的无辜百姓受其屠戮?”
李克用听了,叹道:“那好,我们父子十三人今日哪怕葬身虎口,也不能被这些邪恶山贼所逼迫!”
围观的百姓们听了,纷纷赞道:“晋王爱民如子,这才是拯救天下百姓的大英雄!我们晋阳百姓愿意与之共生死!”,说完纷纷涌了上前来,围在李克用的身旁。
周沅芷虽然也明白这位眼前的晋王,将来必然是黄王的主要对手,但她见李克用如此仁厚爱民,也叹道:“让这样一位好官冤死在山匪手中,实在太可惜了,徐大哥你不妨想想办法救救他!”
薛阿檀也跟着叫道:“是啊,徐大哥,你要设法救救安大哥!”
了嗔和了痴也道:“徐大哥,要不我们兄弟几人一起冲入虎群,围在安敬思身边,说不定就能救他一命!”
杨越冷笑道:“既然晋王不允,那就不要怪在下心狠手辣了”,说完又让众弟子取出魔笛,一起吹奏起来,那群老虎听了笛声,又抖擞精神,从地面爬了起来,朝安敬思和李克用走了过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至见李克用身后的几十名黑鸦军将士手中都拿着长槊,宝剑和盾牌,计上心来,他飞身越过众人,跳到一名将士的身旁,夺过他手中的长剑,敲击他手中的盾牌,剑盾都是纯铁所铸,顿时发出响亮的砰砰声。
李存勖见了,心中明白过来,命令道:“众将士听令,举起手中的长剑击打盾牌,敲击的越响亮越好!”,顿时几十名将士齐声呐喊,纷纷敲击起来,那声响就如晴空的一阵阵霹雳,掩盖了神雀门的笛声。
那群猛虎听了霹雳般的敲击声,纷纷从催眠中恢复了本性,将杨越、赵虎等首领从背上纷纷掀翻在地,并伸出锋利的爪子,将他们撕咬成碎片。可怜杨越等神雀门的弟子一生愚弄老虎,狐假虎威,做尽了坏事,最终却惨死在猛虎的爪牙下。
十几只猛虎吃饱后,舔了鲜红的舌头,留下满地模糊的血肉,方才恢复了平静的模样。百姓们见了,纷纷给它们让开一条大道,并用点燃的鞭炮,欢送这群骇人的大虫出了晋州城。
李克用首先向徐至、安敬思等人鞠了一躬,谢道:“多谢几位少年义士出手相救,老夫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如蒙各位英雄和百姓不弃,孤王愿意在这晋州城中的杏花村酒楼宴请各位,答谢诸位!”,说完就拉着安敬思的手不放。
李存勖喜欢音律,他见徐至和自己有相同的喜好,以他为知己,连忙拉了徐至的手,劝道:“徐兄不必推辞,给父王和在下一个薄面!”,那边李嗣源也喜欢薛阿檀的豪爽,和他一见如故,相见甚欢。百姓听了,也都连声叫好,纷纷跟着李克用、徐至等人进了杏花酒楼。
杏花楼的掌柜连忙吩咐伙计们准备了几十张大桌,摆好了酒水,将众人让了进来。
李克用见大家落座后,端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孤今日首先要感谢徐至等几位少侠,救了孤和几位王儿的性命!”
徐至谦虚道:“晋王不必言谢,真正救您性命的,是这位安敬思小兄弟!他不顾自身安危,从虎口中救了您的性命,这可是大伙亲眼所见的!”
李克用又朝安敬思行了大礼,安敬思一把拉住他道:“大王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敬思今日救了大王,也是救了万千期待大王去营救的百姓!”
李克用叹道:“安少侠太看重老夫了,老夫虽忝为王爵,但能力有限,哪能拯救天下万千的百姓?”
薛阿檀插话道:“我安大哥是希望大王能像珍惜自己生命一样,珍惜天下的百姓!”
李克用朝徐至拱了拱手,赞道:“几位少侠的金玉良言,在下记住了。如今天下方乱,英雄寻明主,如飞鸟寻大树。如蒙不弃,孤王愿意与诸位英雄共谋天下,共享天下!”
安敬思等人不知可否,都将目光转向徐至,徐至却将眼光转向了周沅芷,见她似乎有些不悦,回道:“晋王有所不知,不是我等不愿相助,实在是因为我等能力有限,怕耽误了大王的正事!”
李克用还未说话,他身边的李存勖叫道:“徐大侠,你太过自谦了,你刚才那招大鹏展翅,越过众人的神奇轻功,恐怕我军中就无人可敌!如今我父王思贤若渴,还请徐大哥和各位英雄不要辜负了他的一边诚意!”
李嗣源也劝道:“徐兄弟、安兄弟,我二弟说的对,你们如能加入我黑鸦军,何愁天下不能平定?”
李存信本是李克用十二个义子中武艺最好,最有头脑之人,他见李克用一心要将徐至等人搜括囊中,担心徐至等人武艺高强,会抢了自己的风头,他故意叹道:“父王、大哥、二哥,你们有所不知这徐至是黄巢叛逆的驸马,他身边这位秀丽的周姑娘便是黄逆的公主,而父王忠于朝廷,岂可用叛逆之臣?”
李存信的一席话,顿时使得整个欢快的场面尴尬起来,徐至见周沅芷脸上有些不悦,暗自握住她的小手,说道:“不瞒晋王,徐至等人以前的确是黄王的属将,但如今黄王不再信任我们,我们也只好流浪江湖,四海为家!因此我们的确不堪为大王所用!”
李克用却哈哈大笑道:“存信此言差矣,徐少侠你们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正所谓英雄不问出身,只要认清时务,相时而动,就能赢得天下的尊重!不瞒在座的各位,原先仆也是叛逆出身,被官军围剿,并被驱逐至鞑靼。如今圣天子不念旧恶,赐在下王爵,让在下戴罪立功,报效朝廷。孤出身卑微,本就是叛逆之臣,岂敢有门户之见,而拒天下英雄于千里之外!”
这时安敬思、薛阿檀、了嗔、了痴四人被李克用的胸怀和志向深深打动了,安敬思对徐至说道:“徐大哥,何姐姐,你们还记得我们出针叶谷,爷爷对我们的期望吗?”
安敬思见徐、何两人都朝他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各路人物粉墨登场,可是真英雄却不多见。今天晋王一心为了晋州的百姓,宁可耽误了自己的行程;为了接纳我们,晋王又毫不掩饰自己的出身,其胸襟着实让人感佩,还请徐大哥答应了晋王,让兄弟一起留下!”
薛阿檀也跟着叫道:“徐大哥,晋王的胸襟志向要远胜于黄王,安敬思的心思就是我的想法,还请大哥俯允!”
徐至看了看身边的周沅芷和何梦娇,见她俩没有说话。徐至也知道周、何两位姑娘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不管前程如何,她们必然会跟随自己。徐至又想起李秀云在分别时,要自己善待周沅芷的话,转念又想:虽然晋王仁义爱民,但他毕竟是沅芷父亲的敌人,如果自己投靠了他,不管将来两方胜败如何,自己今天这个错误的选择,都会让沅芷痛苦一生的。但安敬思、薛阿檀四人又是自己患难兄弟,自己也不能耽误了他们的前程,不让他们投靠晋王。
徐至想了一会,说道:“敬思、你已经长大了。大哥不能一辈子替你做决定,特别是有关你的前途的事情,你要学会自己拿主意!既然两位兄弟都愿意投奔晋王,大哥也不拦你们,但是大哥一生懒散惯了,就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恕大哥不能和兄弟们一起驰骋沙场,为国效力了!”
安敬思见徐至有分别之意,哽咽道:“徐大哥,周姐姐、何姐姐,敬思也不投靠晋王了,敬思只希望我们兄弟姐妹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薛阿檀也想起了与徐至、何梦娇、安敬思当年在针叶谷这个世外桃源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也流泪道:“既然大哥不允,小弟和安大哥一个心思,都愿意跟追大哥流浪江湖!”。了嗔和了痴也道:“我们也愿意追随徐大哥!”
李克用也被徐至兄弟间的深情打动了,他劝道:“既然徐少侠不愿为官,孤也不勉强!但安少侠、薛少侠等人愿意为孤效力,为天下百姓出力,孤就当着众将士和晋州百姓的面,封你们两人为我晋王的大将军!你们两人可以先随你们的徐大哥处理完江湖上的恩怨,再回来为孤王效力,孤在晋阳等着你们回来!”
安敬思、薛阿檀听了,既没有和徐大哥分开,又能为晋王效力,正是一举两得,他们纷纷下拜,谢了晋王。
李克用见安敬思瘦弱,却有一身的神力,对他十分器重,将他叫到身边,用手摸了摸安敬思的后背,问了他的籍贯、年龄,笑道:“你比我的十二个义子都小,就做孤王的十三太保吧!”
李存信连忙阻止道:“父王,这太保之位都是孩儿们用命和军功换来的,岂能轻易许诺给了别人?”
李克用答道:“安敬思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孤的性命,难道没有功吗?”
李存信仗着自己的武艺,回道:“安敬思不过是有些蛮力,哪能与我们兄弟十二太保相比,孩儿斗胆要与他比试武艺!”
安敬思听了李存信的挑衅,也怒道:“李存信,比就比,谁怕谁啊!”
李克用见安敬思胸有成竹,也想让他出出风头,借此打消其他太保的不满,他知道安敬思的暗器功夫了得,有意帮他道:“今天我们在杏花楼宴请晋州百姓,不可动刀动枪的,就比试射击吧,你们两人各射十支箭,以射落酒楼中悬挂宫灯的数目多者为胜!”
李嗣源笑道:“父王好主意!这个比试文雅一点,不会伤了彼此的和气!”
李存信笑道:“这又何难?”,说完弯弓射箭,依次射落十盏花灯。
安敬思冷笑了一声,道:“十次射落十盏算什么能耐?看我一次射落十盏宫灯!”,说完从袖子取出十粒石子,转身飞起,将石子洒向四周,十盏宫灯依次落下。众人看了,惊住了,都忘记了喝彩。
李克用笑道:“敬思孩儿,父王亲赐你一杯酒!”
安敬思见李克用满脸的真诚,接过酒杯,笑道:“敬思从小就没了父亲,一直跟着爷爷长大,今天愿意拜晋王为父,父王在上,请受孩儿一拜!”,说完一口气喝完了酒,就向李克用行了父子之礼。
李克用当着众人的面,安然受了安敬思几拜,笑道:“敬思这个名字不好,父王给你改个名字,叫李存孝如何?”
安敬思笑道:“好,孩儿以后就改名叫李存孝!”,说完朝徐至等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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