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扒了上衣,露出坚实的臂膀,飞身上马,挺起托天钢叉。为了这几百人的生机,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往前冲,隋依萱手下兵士箭如雨下,翟让一声怒叱,舞起钢叉,上下翻飞,把人马防了个风雨不透。瞬间就跑到谷口,此时滚木礌石一块放下,这翟让真是威猛,“铛铛铛”接连挑落几根滚木,打碎数十个石块,一会窄道之中浓烟四起,看的众人心惊胆战。突然,烈马一声嚎叫,倒地身亡。翟让一个跟头滚落马下,但他毕竟武艺高强,一个飞身立起,纵身一跃,躲过碎石和木桩。此时山谷之间浓烟夹杂着灰尘茫然而起。好个黑面天王,好似云中神龙,闪展腾挪,避开一个个险境。但翟让毕竟是血肉之躯,不多时,气力明显不足,他想靠着崖壁暂缓,但两边崖壁笔直,再加上蒙蒙细雨,湿滑无比,无从借力,左右纵跃,险象迭出。就在此时就见隋依萱一甩手,“嗖嗖嗖”十二把飞刀如带着寒光直奔翟让,黑面天王腾空一跃躲了过去。这十二把飞刀“啪啪啪……”牢牢的钉在笔直的岩壁之上,刀柄齐齐的漏在岩石外面。翟让一看大喜,一声怒叱,纵身跃起,接着刀柄贴着岩壁,眨眼之间就过了这绝命的葫芦口。无论官军还是义军都被这俊极绝伦的功夫惊呆了。
停了半晌,义军才欢呼起来,“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隋依萱一挥手,放他们过去。
翟让心里明白,那十二把飞刀就是救命飞刀,只要是高手,都能看的出来,但是此时两军敌对,肯定不能寒暄,远远的忘了一眼隋依萱,带着众人绝尘而去。
再说隋依萱这边,翟让刚走,南阳铁幕和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一看情况,大怒“为何阻挡剿灭贼人?”
隋依萱道“铁将军,这翟让武功奇高,本以为在这沟壑之中能置他于死地,没想到他竟然能突出重围,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
铁幕和冷冷一笑,道“好侄女,王爷让你在此,就是让你擒杀翟让,你…你…居然和人打赌论输赢!好啊好啊!”说着带着大军折道而回。
这是副将田平章道“大小姐,这恐怕无法给王爷交代!”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必自担心,父王那边由我去说。”隋依萱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说话间,隋依萱带着队伍也回到大营。刚到大营门口,就有军士前来禀报,“大王亲自到此!请将军尽快觐见。”
隋依萱赶紧下马,急急赶往中军大帐,刚一进去,未等施礼,就听一声的厉喝,“来人,把这叛臣逆子给我绑了!”
隋依萱还没来得及分辨,就被涌上来的四五个军士,她闪身要躲,但抬头一看,义父王世充怒气冲冲坐在上面,除了自己的师傅九指神魔韩伟光外,左右还站着金银铜铁八大锤金锤无敌将韩忠;银锤无敌将韩孝;铜锤无敌将韩勇;铁锤无敌将韩猛。在往身后看两名九尺高的大汉挡住帐门,谁呀?恨天无把郑海雄,恨地无环刘天边。
隋依萱一看,别说不想走,想走也走不了了。不再躲闪,几名强壮的军士死死抓住她的双臂,一条粗糙的麻绳搭在了她的肩头,她知道这一捆肯定没有好结果,但她毫无惧色,昂首受缚。凶恶的军士拽着两个绳头从她的肩头滑到胸前,使劲一撑,她的颈部一麻,头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沉,双臂往两边一张,接着军士就势将绳子穿过她的腋窝,随着军士手上的绳子的一拉一拽,她穿着铠甲的胳膊一挺一张,胳膊上的绳圈像蟒蛇一样一圈又一圈死死缠绕着,一直缠到了细嫩的手腕上。左右两股绳子往中间一并,手腕相交,捆紧,将绳子合拢后往上一提,两个小臂倒折过来,胳膊上的绳子捆处钻心的疼,绳头最后在那儿系个死扣。这功夫,边儿上的军士也帮着接送绳子和往上托她的手。很快,把她五花大绑捆好了,捆得结结实实,她左右晃动了一下一点儿也动不了。那凶恶士兵又把她大腿紧紧缠绕几遭,然后再雪白的战靴之上加了绊脚绳。
“跪下!”隋依萱本来也没有想反抗,顺着推搡之力扑通跪倒,幸好两边兵士死死抓着她,否则就这周身捆绑直接就得一个狗啃食,趴到地上。
“大胆隋依萱,身为先锋,居然私自放走反贼头领翟让,你可知罪!”王世充一脸怒容。
“父王!”隋依萱委屈的叫了一声。
“不要叫我父王,我不是你父王!军中无父子。”王世充更加抓狂。
“王爷,末将还真不知道翟让武功如此之高,竟然不顶盔掼甲,光着膀子就冲破火雷阵!我只是想拖延时间,等援军一到,将他们全部剿灭!”隋依萱还想辩解一下。
“哼哼,你说拖延,可是为什么翟让过去,你就放所有人过去了?怎么不拦截其他人?”
“这,这,这,我跟他打赌……”
“这什么这,这时打仗,这时生死攸关,你在葫芦口竟然跟人打赌,你还愿赌服输。不过,翟让怎么赢的,你拿你本王当什么!你拿众将士当什么?”王世充越说越生气,脸色变的更加恐怖。隋依萱此时明白了,自己做的事情人家早就知道了,谁泄的密,这个她不知道,但是军中密探到底是谁,她要是知道,王世充就不是王世充了。
“来人,拉出去,砍了!”王世充此时怒不可遏。
两旁刀斧手一拥而上,架起隋依萱。她双腿紧缚,根本没法迈步,不过这些刀斧手根本不会怜香惜玉拖着就走。来到断头台,监斩官李如海往监斩台前一坐,就等开了。为啥!这李如海久在官场,善于察言观色,他看今天气势都不对,这王世充在气头上,命令下了不执行,他肯定没有好处,执行了,呵呵,你也不看看是谁。人家是父女,虽然是干的,但关系肯定比自己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强多了;再说这隋依萱是王世充多年培养的干将,劫皇纲、运粮草、深入敌窟打探敌情立了多少大功,自己这一刀下去,斩掉的可能就不是隋依萱的脑袋那么简单,回头老王一不高兴,找起茬来,可不是自己能受得了的。
再说隋依萱,她此时被牢牢的绑在法场之上,周身铠甲因刚才拖拽有些歪斜,太岁小银盔也被那凶恶的刽子手粗鲁的摘去。。由于是五花大绑,使得她只能昂首而立,三千青丝,犹如黑色的瀑布悬垂于半空,寒风一起,随风摇曳,此时已有数条飘到脸颊,更有一番风味。此时隋依萱万念俱灰,她也不知道放了翟让是对是错,但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至少心里没有愧疚;再说对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柳剑飞,也有了交代。罢了,罢了,尘归尘,土归土,一切一切都随风而逝把。可是这可恶的监斩官怎么还不下令,这打了一夜的仗,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不免饥肠辘辘,就被绑在这里,还非得等到午时三刻吗?这个时候一个丫鬟跑了过来,“小姐,小姐!”两边兵士死死的阻拦着她,李如海一看,是隋依萱的贴身丫鬟明月,摆摆手,放她过去。
明月提着篮子,到了隋依萱跟前抱着她大哭,“小姐,小姐!”
隋依萱二目含着泪水,道“明月,明月,你家小姐还没吃饭,别哭了,让我吃饱肚子,在上路吧!”
明月赶紧擦了擦眼泪,道“好,好!”
这明月到时真细心,拿的全是隋依萱喜欢吃的,有酒有菜。隋依萱此时也不管不顾,在明月的侍奉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馋的旁边的刽子手直咽吐沫。为啥,他一早上就被安排到这里,也没来的及吃饭,心中这可很刘如海,心道,别人上来就是一刀咔嚓,你这倒好,还非得等到那午时三刻,到了那时候午饭都没有我的了。不过这二位就顾不了他了。
酒足饭饱,明月给隋依萱整了整歪斜的铠甲,梳理了一下被寒风刮散的三千青丝。还没整完,这李如海一看,午时三刻已到,再拖延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这就是违抗军令了。一咬牙,一狠心,“来人,准备行刑!”“小姐小姐!”明月抱着隋依萱舍不得离开。两边上来两个强壮的兵士,直接把明月拖到一边。接着又有两人粗鲁的将隋依萱摁道端头台上,还有一人揪住他的发扯到一边,使她那柔弱的脖颈暴露在鬼头刀闪闪的寒光下。
就听李如海一股阴沉的声音道“参将隋依萱,目无王法,视军令如同儿戏,私自放走瓦岗叛贼翟让,罪大恶极,斩立决!”说着,抽出一根令牌丢在地上。
那一身横肉的刽子手,喝了一口断魂酒,“噗”的一声吐在那寒光闪闪个鬼头刀上,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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