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攥着他身前的衬衣,“我不怕阿……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声音很浅,却带着一层虚浮的笑意。
听着好似全心全意都依赖着面前的人,细询却能在字里行间察觉她的故作坚强。
她似乎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展现过她真正的脆弱和狼狈。
一直一直,都是那样骄傲灵动,笑眼嫣然。
霍祈靖抱着她站起,脸色阴沉得骇人。
左让片刻不敢怠慢,连忙启车而去。
目的地是仟郎别墅,两年前作为订婚礼物送给阮瞳的房子。
私人医生已经在那里等候着。
一程车路,左让看着孱弱的阮瞳,不禁心忧。
“霍总……太太她可能是有什么事……”
后视镜里,男人暗墨的眸徐徐一抬,左让便识趣地收声。
只有一眼的警告,他再多言下场并不会光彩。
车停,左让不敢逗留,匆匆而去。
私人医生立刻替阮瞳检查了身体,“太太被迫服用的药物已经吐出来了,药效不会持续太久,休息一下就好。”
处理好她身上的擦伤,医生也不敢久留。
依着霍总那副脸色……久留才是雷霆万钧。
人散,偌大的别墅蔓延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阮瞳在卧室中昏睡着,霍祈靖坐在厅内,仅一盏不明亮的灯光在前,将他眉眼的阴影刻画得淋漓尽致。
他开了一瓶酒,视线凝在黑暗中的一点,似是被戾气侵蚀。
窗外有风,娑娑而起,与室内的死寂相比,莫名诡异。
直至昂贵的名酒见底,他才松下手里的酒杯,抬步上楼。
即便是一瓶整,却不见他的步伐有一瞬的虚浮。
他仍没有醉。
二楼的卧室里,女孩起伏的线条埋没在黑暗中。
他走到床沿,抬指拨开了遮挡她轮廓的长发,除却伪装的脸蛋下,是一片稚嫩的白。
似是他的动作惊扰了她,女孩紧握成拳的手微微一侧,本能地蜷缩起来。
梦里,有令她害怕恐惧的过往……
思绪由散漫零落倏然骤聚,模糊的画面里似乎出现了海浪的声音。
阮瞳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站在沙滩上,白沫一般的浪花一阵又一阵。
她莫名地想伸手去摸,却不由自主地往一个方向而去。
那是一种没有逻辑的空惘,脑海里依稀存着什么景象的碎片,却难以追寻缘由。
她茫然地往四周扫了一圈,却见有一袭身影迎着海面而去。
心口似有个地方倏然一空,什么东西坠落下去了,洞然回响。
几乎是出于本能,阮瞳往那个身影跑去。
什么念头都从脑海里消除,唯剩一句话:她不能死。
潮水汹涌,浸得她四肢发凉,但喉间却烧起熟悉的干涸感。
像是久未风雨的大地,她声带颤动一下仿佛都要撕扯出血迹。
不知跑了多久,她拉住了女孩的手,她想说,“不要死。”
但发不出声音。
女孩回头,脸色苍白如纸,她动唇,明明没有发出声音,阮瞳却听到了她的话。
她说:“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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