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文和佑兵赶到忠叔家时候,刚刚好是吃晚饭时间。
两个人还没进门,就听见忠叔家里有欢快的女孩子笑声,嘻嘻哈哈打闹声,佑文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提‘张佑文’三个字,一进门,看见翠花和谢丽丽在堂屋门口竹凉床上闹着笑着。
翠花看见张佑文,嘻嘻哈哈站起来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莫不是和丽丽有心灵感应,张佑文,你怎么知道丽丽在我们家呀!”
张佑文脸刷的红到脖子根,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答,支支吾吾的半天才道:“我们找你啊嗲,找忠叔有事情呢!不不知道你们在家的!”
谢丽丽脸也红了,脸上的惊喜慢慢的黯淡下来,甚至于有了一丝委屈的窘态来。
张佑文不自然的从谢丽丽脸上一扫而过,看见她呛红的脸上,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自己,睫毛长长的,淡淡的沾着眼泪,眉毛很细很柔,像淡墨精细的画在宣纸上一样悠远清秀,让神情充满了楚楚动人般怜悯,面若桃花后的羞涩。
翠花大方的道:“不懂情趣,了不起了,丽丽,别理他,谁不知道他,虚伪君子,心里想一套,嘴巴说一套。我们俩就看着他找支书做什么,看他以后还有这么多借口。”
佑文便不再说话,和佑兵默默的坐了下来。忠叔听到声响,走了出来,看见佑文佑兵,连忙拿出烟递过来道:“知道你们过来做什么,先吃饭,吃完饭再慢慢想办法,好不好!”
佑文和佑兵连忙把烟接了,也不点,放在手里把玩着。忠叔看着佑兵,叹口气,对着翠花道:“丫头泡壶茶去,都这么大了,来了客人还不知道礼节。”
翠花站起来,看着佑兵和佑文,嬉笑着道:“他们俩还是客,奇了怪了,自己渴了不会拿瓢去水缸舀去。”边说边去厨房泡茶去了。
堂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谢丽丽低着头不做声,张佑文木讷的玩那根细烟卷,佑兵一脸心事重重。
忠叔对着厨房道:“没大没小的丫头,按辈分,两个都是你舅舅呢,亏你读这么多书,白花钱了。”说完看着两人,摇摇头又道:“喊你阿娘先上个菜,拿酒来。”
菜很快上来了,急匆匆的几个家常菜。一碗辣椒炒酱,一碗苦瓜,一碗腊肉,一碗青菜。翠花刻意让谢丽丽坐在靠近张佑文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开两人玩笑,说了半天,两个人都没做声。
张佑文和张佑兵一直闷头喝酒,忠叔倒多少,两个人喝多少,也不闪避客气。翠花感觉没意思起来,最后说了句道:“哎!丽丽,你知道我在省城看见谁了吗?我告诉你肯定不信,马路大,你想不到吧!”
说到马路大老王,话题总算打开了,佑文挺关心的问了很多关于马路大情况,丽丽也好奇的问了起来。
翠花道:“马路大晒黑了,像个黑炭一样了,日晒雨淋,黑了也正常,只是脱了皮,看起来挺可怜的。不过你们不要担心,他现在比以前结实了,壮实的像头牛一样,去我们学校,都说他像施瓦辛格,黑黑的脸,人家以为他是做安保特警工作的。”说完大家都笑了!
忠叔也关心的问了句道:“我让他不要乱花钱,他有没有让你带钱回来?”
翠花眉飞色舞的道:“佑文你猜他挣钱没有,佑兵你猜一下,丽丽你也猜一下,猜对了我喝一杯米酒,没猜对你们喝一杯米酒好不好。”
佑文三个摇摇头,翠花便问佑文佑兵道:“你们俩现在多少钱一个月,我参考一下看看他是不是赚钱了。”
佑兵老老实实道:“我天天加班最多也就四百五一个月,佑文以前和我一样,今年做了组长,有六百多。”
翠花便道:“那你们三个先罚一杯酒我就告诉你们。”翠花阿娘张婶端一盆鸡肉走出来骂道:“死丫头,你说出来不就行了,卖什么关子,还罚酒,就你名堂多。”
翠花看着阿娘,脸上得意洋洋的看着母亲道:“张婶张婶,辛苦你了,还有大餐呀!哈哈哈。”
张婶做势要打翠花,听说翠花讲马路大,也坐下来听翠花讲下文。翠花就不说,坚持要三个人喝了酒再说。
张佑文憨厚的笑笑,端起杯一饮而尽,佑兵更是不眨眼的喝了一杯。轮到谢丽丽时候,谢丽丽道:“我喝不得酒的,一喝就醉,酒精过敏。”
翠花道:“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酒精过敏,你没喝过怎么知道酒精过敏,哦!我明白了,和别人就端杯,和我们几个老同学就过敏。亏我天天想着你呢!”
丽丽被逼的没办法道:“真的,喝醉了就麻烦了,又哭又笑的闹,丢人现眼。”
翠花道:“怕什么,都是自己人,有些话喝醉了才好说出口,我今天就想看你喝醉,不欺负你,我们俩碰一个,算公平吧!”
翠花说完自顾自倒一杯,举起来看着丽丽,丽丽被逼的没办法,勉强的喝了下去。
翠花才道:“马路大这么看起来真的赚钱呢!他叫我带回来两千块,才一个多月,自己还要开支,真的不错吧!”
张婶惊呼的道:“不得了了,真的不得了了,这么多钱,顶家里一年收入了,那伢子,老孙头不知道会多高兴。”
酒就这么热热闹闹吃了下去,酒这个东西真的有趣,不喝酒,都安安静静,喝了酒都热热闹闹,感情像打开的水闸门,轰然间就打开了。丽丽喝了第一杯以后,就没理由不喝第二杯了,喝着喝着就开始头重脚轻,满脸通红起来,最后就看着佑文,喊着佑文,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翠花拉都拉不住。
翠花把丽丽扶楼上闺房以后,堂屋里总算安静下来。忠叔看着两个年轻人,一个阳光朝气,一个坚毅果敢,一个俊朗英气,一个威武内敛。虽然看起来都还青涩,但是骨子里,无意识中已经流露出未来之势。
忠叔道:“佑兵,你嫂子和你哥应该没有打结婚证吧!我这边没有记录。”
佑兵道:“还没有,准备今年过年回来结婚的。”
忠叔道:“你嫂子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
佑兵道:“江西人,具体我不太清楚,姓陈,叫什么我也不清楚。”
忠叔点点头道:“小陈,江西人,出省了,有点麻烦。”
然后自顾自喝杯酒,想了半天道:“你也不要怪村委会,职责所在,不报上去也不行,计划外生育,全国一盘棋在严查,我想小陈在广东那边也是躲着的吧!其实早应该把结婚证办了,就不存在现在这个状况。当然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说事后诸葛亮的事情,现在主要是找解决办法!”
佑文问:“忠叔,那有什么办法能顺顺利利把佑强这个小孩生下来呢?你看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忠叔摇摇头,自顾自喝酒,佑兵和佑文也跟着喝酒,等了半天,忠叔道:“办法嘛也不是没有,我说出来你们看看行就商量着办,不行,就提前把小陈弄出去,人只要不在红旗大队地界,就会相安无事。村里已经经不起再闹事了。”
佑兵道:“忠叔,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就是,我们是相信你才求你出主意的,不会怪你!”
忠叔慢吞吞试探着道:“事情我考虑了几天,觉得是好事,你哥佑强走了,小陈要是生下一男半女,以后清明重阳总算有个祭拜的后人。小陈还这么年轻,生下来就是对得起你们张家,人家仗义!所以你们不能要求她以后不成家不再生小孩。问题是佑强这个小孩子怎么办呢?你阿娘现在神志不清,带小孩是万万不能,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带。给小陈带出去吧!以后不敢说没有后爹什么折磨,就是能不能回来,能不能认祖归宗,都说不定。”
佑文和佑兵十分敬佩的点点头,这些问题,他们两个确实没考虑清楚。
忠叔道:“我考虑几天,这几天一直在考虑,当然,都是我自己想法,也是怕你有其他想法,这个问题,也是要先征询小陈意见,当然,还是要佑兵先点头。”
张婶在旁边听了半天,急得不行的追问道:“你倒是说呀!都是我娘家人,说出来怕什么!”
忠叔便痛快的说道:“我意思是让佑兵娶了小陈。”说完看着张佑兵,便再也不说话了。
张佑兵一下子脸红心跳起来,手足无措的摸着脑壳,呆呆的不言不语起来!
张佑兵想道“娶了嫂子,可以吗?红旗大队人以后会怎么看自己,弟兄们怎么看自己,张佑强在地下怎么看自己,嫂子小陈怎么看自己!”
想到小陈,张佑兵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那粉扑扑脸上,美如天仙的温柔,楚楚可人的神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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