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毫无焦距地看着穆欣:“变态杀,杀……人狂。”
他的嘴中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词语。浑浊的黏液从他口中流出,滴滴答答落到穆欣的衣袖上,昭示了他刚才趴在地上所做之事
--喝那黏稠的液体。
穆欣被这非人非鬼的东西吓傻了,她尖叫一声,孩子脱手而出,飞向了半空。
遭了,渝州心头一跳,别管这孩子长得多畸形,要是摔在地上,怕是活不成了,而穆欣那一声尖叫极有可能把村民引来,麻烦大了。
况且,还不能排除这个孩子就是乔纳德的可能。
想及此处,渝州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想要接住那个孩子。
刘国郁,刘建民也有相同的想法,三人七手八脚,终于在孩子落地前合力接住了他。
“呕。”孩子似乎是呛到了,他眼白上翻,窄细的眼缝中看不到半点瞳孔。嘴中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吼,瘦小的身体像筛糠一样不停抖动,面色也开始发绀。
“他是呛着了,你们让开,我来。”牛素珍作为两个孩子的妈,对这种情况十分了解,她撩起袖子,当仁不让地从三个男人手中接过了孩子。
一双结实的胳膊环住了孩子的腰部,一手握拳,再用另一手抓住拳头。快速向上重击压迫孩子的腹部。重复几次。
“呕!”七八根灰白色的“宽面条”从孩子的嘴中喷射而出,带着浓浓的酸臭味,挂在牛素珍的胳膊和鞋子上。
很快,那被呕吐物触碰的地方就变成了青灰色。牛素珍心头一慌:“这,这是什么。”
孩子缓过气来,却没领这救命恩情,一口咬在了她的胳膊上。
“你这小兔崽子。”牛素珍疼得松开了手,作势要打,却被那个怪异的孩子轻巧躲过。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病殃殃的身影从两座房屋的夹角中走了出来,他咳嗽了一声,带出一点血丝,“安,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果然把人引来了,渝州抬眼看去,来人大概20几岁,长得普普通通,头发梳成古板的中分式,上面还有两根呆毛。他穿着古希腊那种半披肩长袍,面容憔悴泛黄。
只来了一个人?渝州疑惑,侧头朝来人后方看去。空荡荡的,还真只来了一个。奇怪,一般这种村落,邻里关系应该是比较融洽的。说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也不为过。可是为什么只来了一个?
不等他多想,那个被称作安的畸形儿摇晃着他的大脑袋,毫无焦距的眼睛对着渝州四人,梦呓般说道:“骗子,小偷,强盗,猎人。”
渝州四人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毕竟初入此地,便被捏造上这样的罪名,这对以后的调查十分不利。
“别伤害他,他不是故意的。”病秧子歪歪斜斜地跑过来,想要从四个人高马大的外乡人手手中抱起弱小的安。
然而却被安提前闪躲开了。他从众人的裆下穿过,一溜烟跑进了离他最近的房屋。
大门关上之前,那颗硕大的脑袋突然回首,幼嫩的脖子像是支撑不住如此恐怖的重量而呈90°弯曲,脑袋完全挂在了胸口,似乎风一吹就会滚落下来。阴影中,那窄细的瞳仁若隐若现,一半痴愚,一半邪恶。
他以这样的姿势盯着众人,眼睛以下的部位都被藏入了阴影中,但渝州知道他笑了。
“骗子,小偷,强盗,猎人。”
“骗子,小偷,强盗,猎人。”梦呓般的声音带着稚童尖细的笑声消失在大门背后。
门关上了。
渝州几人后脊心发凉,这究竟是什么生物啊。
“他走了?”不知何时藏起来的穆欣怯生生的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各位,安从小和别人就不太一样,他比较阴郁。”病秧子咳嗽了几声,“所以只能看见别人的负面特质。”
“什么意思?”
“这里的人和外界不太相同。他们能看穿每个人的一部分本质,并给出一个独属于他的单词。”病秧子说道。
“你是说那个小孩不是在胡编乱造,他能读心?”刘国郁问出了渝州的心里话。
病秧子被刘国郁高大的身型吓退了几步:“也,也不能算读心吧。我问过安,他说,他在看到某一个生物时,眼前浮现的第一个影像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某一部分特质的化身。这里的村民都有这样的能力。”
“这么说……”除渝州外的三人同时看向了穆欣,锋利的视线像探照灯般同时聚焦在了她的脸上。
“胡,胡说。我根本没杀过人。”穆欣极力辩解,她脸涨得通红,似乎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可怕指控吓坏了,“你们,你们要相信我啊!”
“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牛素珍鄙夷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看抹布。
渝州看着穆欣快哭出来的样子,不由疑窦丛生,确实,“杀人狂”这个词一出口,无疑验证了他的猜想二,他们之中有入侵者的存在,而这个人已经除掉了秦文雅。但是,怪婴指认的对象却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如果他们4人中有一个是入侵者,那么嫌疑最大的绝对不是穆欣。
可是穆欣的确也很奇怪,她的教科书字迹工整,解题思路清晰,加之一上来就冷静地抛出了“穆欣”这个假名,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很有章法的女孩。可就在刚刚,她连续犯了两次致命失误,每一次都足以搅黄整个副本的走势,除了入侵者,谁会那么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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