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抱着我,苦苦哀求,那种绝望,倒好像她才是那个即将离世的人。
那时候,我的心肠还不够硬,我答应了她。而现在,她先毁了约。”
“你别难过。”卩恕笨拙地说道,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只能紧紧握住渝州的手,“他是你的病友吗?”
“是谁有意义吗,她已经死了。”渝州自嘲地摇了摇头,悲伤从他水蓝色的眼底翻涌而出,几乎无法掩藏,“就算…”
就算我死了,没有完成她的嘱托,没有找到她死亡的真相,她也没有资格责备我,因为…是她先悔的约。
渝州将右手覆盖在眼上,泪水漫湿了他的掌纹。
“你别哭啊。”卩恕慌了神,他手足无措地从渝州身上坐起来,在上衣口袋里翻找那块不知被他扔到哪儿去的手帕。
“哈,傻子。”渝州轻笑一声移开手掌,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只有那流过泪的眼和被牙齿轻咬过的唇泛着一丝轻微的红。
就在卩恕忙着寻找手帕之时,渝州已经拽住了他的领带。将他拉回原来的位置,两人眼对着眼,身挨着身,嘴唇擦着嘴唇。
温热的气息流转在两人之间,如同一曲慵懒而缠绵的爵士乐,暧昧不明。
渝州的舌头舔过嘴唇:“没人教过你吗,这个时候直接吻我就可以了。”
卩恕心潮澎湃,身体因激动而不住颤抖,他俯下身,情不自禁地在心底描绘起那嘴唇柔软的模样。
渝州闭上了眼睛。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相碰时,从展厅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渝州还没反应过来,卩恕就像干坏事被抓了个现行,霎时瞪圆了双眼,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渝州。
展厅的门被打开,进来的人让渝州有些吃惊。
“早上好,罗伯茨先生。”他坐起来道。
来人正是第一天帮助过他的船舱管事罗伯茨·霍克。
“是你。”老先生推了推眼镜,也认出了渝州。“你受伤了?”
他温和的眼神一下凌厉起来,怒斥身边还惊魂未定的卩恕,“奥纳西斯少爷,请你收敛你的行为。”
卩恕还沉浸在刚才的行为中,只嗯嗯啊啊了几句,完全没听懂老人在讲些什么。
渝州则想起了那枚玫瑰形状的纽扣,当时他怀疑东西是卩恕,老人或者一开始就掉落在被子上的。
后来也曾询问过卩恕,但对方表示没见过那种纽扣。使用排除法,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拥有了极大怀疑。
正巧,威廉姆斯的死亡现场也少了一枚玫瑰状的婚戒,或许,这位老人和那桩命案有关。
渝州打心眼里不想将这位正义的老人和命案联系在一起,但理智还是劝服他做一些必要的试探。
2月13日凌晨,盛宴之夜,他跑遍三个船舱也没有见到老人的身影,说明老人应该不是辛普森的心腹。同理,蜂巢的人见过卩恕徒手捏碎头颅,知道他的厉害,为了自己的小命,绝不可能因这点小事呛声卩恕,所以他应该也不是蜂巢的人。
渝州心中有了腹稿。
“先生,你错怪他。”渝州脚步虚浮地站了起来,靠在卩恕身上,“他对我很好。我受伤是因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
罗伯茨:“不该看见的东西?”
“在威廉姆斯先生死亡的那夜,我正巧在B3套房,凶案发生时,我看见一个戴兔子面具的人离开了死者的房间。”渝州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人的神情,
“我追逐他到了甲板。正好看到他被三个瘦长的男人拦下了,他们摘下了他的面具,不知说了些什么,突然哄堂大笑起来,那个戴面具的人趁此机会给了其中一个大高个一拳,就匆匆逃走了。
我上去询问他们,那个兔子面具长什么样子,他们却一脚将我踢翻在地。还往我脸上啐了一口浓痰,狞笑着地叫我滚开。”
“虽然没能了解道兔子面具长什么样子,但那三个男人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他们放在口袋中的船票。
D118房间,我本来准备第二天找几个身强力壮的海员再去询问当时的情况,可谁知自那天以后,D118房间的门再也没有开过了,我偷偷跑进去他们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我有一种预感,他们已经死在兔子面具的手中了。而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咳。”
渝州气若游丝地咳嗽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凶手长什么样子,但他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看见了我与三个男人交谈时的模样,他想要杀我灭口。”
“昨夜就在这里,我被人当胸射了一记冷枪,上帝啊,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画家,除了他,我想不出来谁会用这样的手笔对付我。”
罗伯茨擦了擦眼镜,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那可真是一个该下地狱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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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天又有事,二合一。
关于州州的过去不是水字数,他的记忆中藏着母亲死亡的线索,以后会一步步抛出来的。
第112章 the mist of titannia(二十七)
“没错。”渝州点头附和, 罗伯茨先生的举动看上去并无大碍。在自己编造谎言的时候, 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疑惑和惊讶, 甚至连一丝不自然都没有流露出来。
除了一点让渝州有些在意,老人太过平静了, 甚至没有关心他的“伤势”。但转念一想,渝州又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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