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桂娘头疼地转过身来:“我不爱吃甜的,这些,您还是拿回去吧。”
“也有不甜的!你尝尝呀。”
“不用了。”
徐浣难过地垂了眸:“你是嫌弃我做得不好吃吗?”
“没有。”
“那你尝尝?就尝一块?”
桂娘怔在那,似乎透过少女的眉目看到了往日的自己,她松了口。徐浣急忙打开油纸包,从里面捡了块不甜的糕点送给她:“爱吃的话,明天我还送你。”
糕点入口即化,不甜,却有淡淡的香味。
“你嘴角沾了糕点屑。”
徐浣将素净的帕子递给她,桂娘没接:“徐小姐贵为徐老爷子的孙女,是我家少爷的学姐,我身份低微,您也看到了,我就是个打杂的,何德何能……”
“你才不是打杂的!那天我看到了,你很厉害!你用一柄飞刀吓得那些人屁滚尿流,你是侠女。”
桂娘被她一席话堵得不知说什么是好,然而徐小姐带给她的惊讶还不止这些。
徐浣强行把帕子塞到她手上:“我没有调查你,但以我的猜想你应该是春承的贴身护卫吧。
我听祖父说过,春家往上数多少代向来有‘影子’这一说法,影子是主人家的第二条命,我若用高于十倍的价钱,你能不能做我的‘影子?’”
“不能。”桂娘回得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这一世,我只当少爷的影子,承蒙徐小姐厚爱,少爷是我一生的背负,莫说十倍价钱,百倍,千倍,我都不能毁诺。”
“他能给的,我给不起吗?”
“给不起。谁也给不起。”
徐浣失望地哦了一声:“那我能拜你为师吗?我也想学那手飞刀绝技。”
“如果徐小姐能吃得下习武之苦,教一教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师徒名分就免了。您千金之躯,我……”
徐浣不想听她妄自菲薄,欢快地朝她摆手:“那我们明天见!”
“少爷。”
春承扬唇打趣道:“桂娘,怎么和徐学姐有来往了?怪不得最近看不到徐学姐,不成想……”
“少爷想多了。”桂娘匆匆用帕子擦拭唇角残渣,一脸正色:“少爷来此,所为何事?”
“今夜,秀秀说有人盯着她,我不放心,明日起她的安危就有劳桂娘了。”
“可我是少爷的影子。”
“护她,就是在护我。料想也没几个人胆大包天敢在这时节朝我动手。京藤杂务工只是个幌子,桂娘,我把秀秀交给你,她好,我才能好。”
“是。”
“桂娘,其实……徐学姐人挺不错的。”春承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在她耳畔小声调侃:“你要好好珍惜呀。”
人扬长而去,愣在原地的桂娘摇摇头,眸光存了零星的宠溺。多少年了,她用百倍的努力,十二年如一日的陪伴,暖化了少爷那颗冷漠的心,如今的少爷,也晓得和她开玩笑了。
不愧是陷在恋爱的年轻人。
春承的话她没放在心上,很多年前,她心里已经有人了。
回到男生宿舍楼,301寝室门前站着一人,明亮的灯照亮了走廊,杨政兴冲冲地迎过去:“春同学,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
杨政很开心他能和自己说话,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是想,是想告诉春同学,小心夏择那人,他这两天和一个女子走得很近,那天我隐约在图书馆看到两人有说有笑,还听到一些不好的话……”
“什么话?”
“就是说至秀同学啊……是、是那女子说的,说至秀同学为人不检点……”
“不检点?”春承脸色顿变:“杨同学,这话你听听就好,不要当真,我的未婚妻,品性端庄,是世间难寻的好女子。夏择那里我自会找他算账。”
“春、春同学,你就不怕他们污蔑至秀同学吗?”
“没什么好怕的。”她压着火气,温和地朝杨政致谢:“多谢杨同学,不管他们使出什么诡谲伎俩,有我在,他们不会得逞的。”
“春同学……很爱自己的未婚妻吗?”
“你也说了,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若娶妻,自然要娶心中所爱。”
杨政黯然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就不打扰春同学了。”
楼道男同学们撒欢地乱跑,春承懒得多看,掏出钥匙打开门。
殊不知隔壁的杨同学此时呆呆地坐在桌前,颤着手擅自拆开了她写给至秀的信……
言辞恳切的致歉信,看得杨政生出怒火,不过是一个笔友,有什么资格使得春同学低声下气地求原谅?
他目光痴然地流连在那大气疏朗的笔墨,暗道:不愧是春同学,字写得都如此俊秀。
不客气地拆开第二封信,若说第一封信是春承写给笔友的致歉信,那么这封信,便称得上语气委婉的责问信。
啪的一声,笔杆被捏断。
杨政愤愤不平,怒火中烧:这个7773笔友竟然是女孩子?一个女孩子,竟然和春同学来往许久,竟然敢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
他计上心头,提笔蘸墨,仿照信上的字迹,略显吃力地以春承的名义去信一封。
至于那个女孩子写来的责问信,被他撕碎丢在废纸篓。一个未婚妻就够他膈应的了,这笔友,趁早和春同学断了,换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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