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的倔强模样惹得至秀多看了几眼,看来看去反而看得春同学不敢再闹小情绪:“走了,去夏家。”
夏家大宅。
得知春家少爷携未婚妻带着厚礼上门,夏族长亲自接见。
一通世伯、世侄说下来,气氛融洽,临走之时,春承状似不经意地提到夏二少爷,不动声色地在世伯面前狠狠上了一顿眼药。
她笑意璀璨:“想来世兄只是无意中了旁人挑拨,世伯与家父是过命的交情,春夏两家同气连枝,至于是谁在背后搅弄风云,小侄定会查明还世兄一个公道。”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送走春家后辈,夏沉渊脸色不善:“往京藤捎个口信,二少爷闲了,命他立刻回来!反了天了!”
阳光灿烂,握着未婚妻温软的掌心,春承心情很好,远没有对着夏族长的精明干练。
她神情慵懒,和风吹动衬衫衣角,玩心大起,索性逆风倒行:“这下好了,有世伯管教,夏择断不敢再来纠缠你。接下来我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准备两日后的约会,秀秀,假期你想去哪儿玩?”
“两日的假期能去哪玩?”至秀眸光宠溺地笑了笑:“我听你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好,那就由我安排了。”
至秀很想和她悠悠闲闲地漫步长街,然而时间不等人,她上午还有一堂大课,春承也有一节四十五分钟的小课,她心底飘出一缕叹息:“快点走吧,迟了又要被罚站了。”
“你就是迟到了也没有老师狠心教你罚站,我就不一样了,容老师铁面无私,对女孩子和风细雨,对男学生严厉地随时都能刮一场风暴,唉,难呀难。”
“哎呀,别逗我笑了,快走啦。”
年轻的小情侣说说笑笑地走远,青春洋溢,青春无敌。
这是属于她们的好时光。
紧赶慢赶,赶在上课前三分钟春承背著书包踏足教室,云漾低头丧气地双臂趴在桌上:“我还以为你又要迟到了,呐,容老师早早来了,就等着逮你呢。”
“想逮本少爷,才不给他机会。”春承笑着取出课本,想到前不久好友那段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情,轻声道:“怎么样?还没缓过来?”
“缓过来?”云漾哼了哼:“且缓不过来呢。”
教室人多眼杂,他不方便说出‘我喜欢的女孩竟然也喜欢女孩’那样失礼的话,秘密堵在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拿春承当至交好友,也实在苦恼地不知如何排解,趁还未正式上课,转身凑过去压着喉咙问:“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男生,你该怎么办?要成全她吗?可成全她,不就害了她吗?”
春承动了动嘴唇,就听上课铃响起,云漾幽怨地回过身,哪有心思听课?
一堂课结束地很快,整理好书本,春承背著书包和他并肩出了门。
对上云漾一脸求知解惑的表情,她想笑笑不出来:“你说的是周同学吧。”
云漾知道瞒不过她,眉眼耷拉着:“阿承,我这会都糊涂了。她们便是在一起,能厮守多久呢?一生,别做梦了。”
“可她还是想试试,不是吗?阿漾,知道她喜欢的不是你,你想怎么做?”
“能怎么做?她一头扎进去容不得旁人反对,不管她喜欢的人是男是女,我起初不理解,后来日夜沉吟,终于想明白了一些,喜欢这一点,总是没错的。不管男女之情,还是……”
他声音听起来难掩颓唐:“那条路注定很难,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走最难最窄的路,我就是想帮她,也不知能帮多久。”
春承聊作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已经有想法了,不是吗?你不想拦阻两家联姻,你想用这段婚姻作为她们最后的保护伞,你不知道能护多久,也盼着有朝一日她们能分道扬镳一拍两散。
阿漾,你初心是好的。我不能劝你什么都不做,身为朋友我就只有一句:别伤害喜欢的人,必要的时候也别伤了自己。”
“有两全法吗?”云漾苦笑。
“你若能放下,若能解脱,若求得自在,就不要再强行将她拴在你身边了。那是她的选择,尝过了恋爱的甜,其中的酸涩艰难也得由她去尝。你没法代她承担。阿漾,仁至义尽便好,需知过犹不及。”
“过犹不及……”云家最受宠的小少爷倏尔由衷地笑了出来:“那我就听你的,试一试。咦?阿承,你不回寝室吗?”
“不回,我得去趟书室。”
“还是你那个笔友?”
春承心情愉悦:“是啊,那是个很好的笔友。不说了,我先走了。”
书室,从书架取走‘7773’写给她的回信,春承边走边拆信,和往日相比竟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她不愿因为一时贸然,惹得远舟恼火,能在茫茫人海遇到一个合心意的灵魂笔友,这份缘她格外珍惜。
信被拆开,一股诡异的陌生感扑面而来,看着看着,春承拧了眉:这是远舟写给她的信吗?
怎么……奇奇怪怪的?
拿着信上了百草楼,春承背著书包倚靠在栏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盯着这封信许久,读里面近乎谄媚的语气,辨别每一个字,时间不知不觉从低头抬头的蹙眉疑惑中溜走。
下课铃响,男男女女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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