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园园一愣,脸有些红:“我不知道呀。”
李牧泽:“……”
孟园园突然来了句:“李牧泽,你知道他去干嘛了吗?”
李牧泽烦了:“我怎么会知道?”
孟园园“哦”了声:“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
刘老狗莫名吃醋:“他们怎么关系不错了?”
李牧泽心跳飞快:“谁和他关系不错?”
孟园园:“我就随口一说,你俩跟审问犯人似的,至于吗。”
张甜:“不许凶我们家园园。”
看好你们家园园,李牧泽心里嘀咕。
于是礼拜二下午,李牧泽也翘了课。
他不光翘课,他还跟踪人家。
他拿着盒饭蹲在熟悉的地点,刚吃两口就看见沈听眠从家里出来了。
还吃个屁饭,他扔掉饭盒,火急火燎从后头跟上去。
这一片几个经常住的人都习惯他的存在了,偶尔甚至还会给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庞打个招呼。
李牧泽今天是没心思回应了,他得闹明白沈听眠到底想干嘛。
他不是没自省过,自己看上去有多么猥琐。
去他妈的,管那么多呢。
沈听眠……
沈听眠是离他好近又好远的人,李牧泽稀奇古怪地这么想。
当他在夏天的街口,看见沈听眠和一个背着背包的平头男人相互举手示意,试探性地相互靠近时,他在心里笃定这两个人是头次见面。
但他们一起进了一家旅馆。
李牧泽想过很多可能,当他站在沈听眠几十米外的距离,看着他和另一个男人交谈着去旅馆里开了个房。
但这之中,最受他认可的一种可能实在太肮脏。
“你好像不相信我。”
小平头把门关上后,带着点口音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沈听眠正在锁窗户,他看着下面熟悉的景色,平淡地说:“你说不会痛,任何死亡都不会轻松。”
小平头在那头依旧吊儿郎当:“能死就行。”
沈听眠赞同这句话,没有再多说,折身要拉上窗帘,忽然看到下面有个人影。
是李牧泽。
他看了会儿李牧泽,位置有些高,看不清李牧泽什么表情,只是他就是什么都不做,干干站在那里,沈听眠也能读懂他在焦虑。
下辈子吧,下辈子他给李牧泽摘星星摘月亮。
他离开窗户,小平头走过来:“锁好了吗?”
沈听眠“嗯”了声,朝卫生间走去。小平头看了他眼,走到窗户边,摸了摸。
四十分钟了。
李牧泽看着时间,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再等五分钟,五分钟,沈听眠要是还不出来,他就进去。
他越来越搞不懂沈听眠在想什么了,他烦躁地在旅馆大厅的沙发上跺着脚,刚换班的前台妹子不时看他几眼。
好看的人在哪里都会被施舍善意,这个男孩还穿着校服,看上去帅气又乖巧。
妹子问他:“小哥哥,你在等人吗?”
李牧泽顶着被自己挠乱的鸡窝头,硬邦邦地答:“我对象好像和人开|房去了。”
妹子有点幻灭,也惊讶于他的直白,尴尬地说:“那……那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李牧泽问她:“你能不能给我查查?”
妹子为难地说:“这个不行,有规定的。除非你是警察。”
李牧泽搓着脸不说话了,妹子看着他仿佛绿油油的头发,禁不住说:“你可以上去敲门,你知道他们在哪个屋子吗?”
“不敲。”李牧泽泄了气,用快哭出来的语气说,“他还不是我对象呢。”
妹子:“……”
“我不想和他把关系搞砸,我不想,万一搞错了,他会讨厌我的!”李牧泽苦闷地抱着头,窝在沙发里碎碎念,“我是没有立场,可我想不明白,他和一个陌生男人去开|房,他还能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呢?”
前台小妹幽幽叹着气,她不经意往外看了眼,似乎看到了缕缕烟。
奇怪,怎么会有烟?
她眨眨眼,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
他们的尸体会多久被发现?
不会太久,明天收拾房间的人就会发现,不会等到他尸水横流,臭气熏天的时候再被人以厌恶和震惊的模样发现,不会等到他的尸骨爬满蛆虫,苍蝇在他恶臭的身上乱飞时才被人知晓。他开始在心里道歉,给妈妈道歉,给姥姥道歉,给发现他的警察和法医道歉,真的对不起。
轻飘飘的,他偶尔这样感觉,他在飞,如果下辈子做一只蝴蝶,他要飞到李牧泽的脸上……
下一秒,沈听眠睁开了眼。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还在这里,房间里是黑黑的,很呛很干,他分不清时间,也无力再思考,努力拖着身体去洗手间水龙头给自己灌冰冷的自来水,拼命灌,让冰凉的液体冲淡这要命的窒息感。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来。
小平头也没死,他瘫软在窗前,把窗户打到最开。
窗户是锁死的,沈听眠亲手给它上了锁,然而事实证明,那里被留了缝。
沈听眠看着小平头,小平头抓着窗沿,努力站起来,转身看着他。
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
小平头的五官皱巴在了一起,他侧靠在墙边,用头去撞墙,他在哭,边哭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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