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之中,江原只觉得浑身一震,他所在的茧就被人撞了一下。待滚停后,成沅君的声音已经就在耳边,江原一扭头,就能看到成沅君那张脸。他在晦暗的光线中努力看了成沅君半晌,憋了半天道:“不行。”
成沅君听得不明所以:“什么不行?”
他才刚过来呢,怎么就不行了。
江原叹道:“你太丑。”
成沅君一愣,随及大怒:“本王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行走江南烟波数十里,谁不为本王折腰!”这无名小弟子竟然敢说他丑?
江原也很无辜,他说的实话。成沅君若能赏心悦目一些,说不定江原看着看着便能落个雷下来,既炸了这蜘蛛,又能解了如此困境,岂非是两全齐美?
说丑有些过分。
成沅君其实不丑。
还算得上百里挑一的美男子。
可是江原这么一个爱好颜色的人,如今努力了半天,都不见成沅君有半分叫人心动,只觉相貌邪气,哪里都透着一股叫人不喜欢的味道。
平时恨不能挥之而去的雷,如今却盼也盼不来。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就在江原想另谋生路时,忽然周身一冷,锵然一声利器锐鸣。一柄寒剑自天而降,唰地一下入土三分,剑身嗡鸣,在晦暗的光线中熠熠生辉。
只需见这剑,甚至不必见这剑的主人,江原的眼神就蓦然亮起来,泛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光彩,像黑夜中燃起的火。
“白晚楼!”他大声道。
便像是被江原叫来的一样,须臾空中传来衣袂声。寒风扑面中,白晚楼随剑而来,足尖轻点,立在剑上,负手于身后,微微瞌眼望过来。
世间本无光,他来了,就像带来了光。
确实是光。
还是雷光。
那是白晚楼啊。就算眼下环境昏暗,不能瞧见这位天下第一半分容貌,但江原见了白晚楼,又岂能不心动呢?
自那剑来,江原眼中立马只剩下了这一抹白色。他的心湖中像扔进一块沸腾的石子,将湖面都搅弄地激荡起来。
江原的眼神有多炽热,憋了多时的天雷就有多炽热。
在成沅君的惊诧中,但闻一道熟悉的炸响。
咔嚓一声。
雷光势如破竹,带着像要把天劈成两半的力道,气势汹汹就冲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帮我劈个人。
天雷(抠手):不干。
小江:晚楼来了!
天雷:齐活!!
淮南王:双标狗:)
第30章 虽然但是
江原血都冲到了头顶。
“白晚楼!”
白晚楼抬起头,雷光近在咫尺之间。几乎是在光影重叠之间,他一个倒栽葱自剑上倒下,翻腾之间足尖一挑,万仞剑便已握在掌心之中!
天雷是天上至阳至刚之物,万仞剑却是地上最坚不可摧的神器。它被雷光一激,泛出华彩远胜雷光。白晚楼毫不迟疑,以剑代身迎雷而上,一抹一挑,腕臂粗的两道落雷便被砸偏了去,直接撞到了墙头。
轰然两声。
砸下的土石泥块落了江原和成沅君一脸。
弥漫的碎石尘土叫人眼睛也睁不开,成沅君拼命侧着脸躲过碎石乱落,大声道:“你快说啊!”赶紧地叫白晚楼别管这雷,把他们身上的茧解开 !再这样下去他们不被雷砸死,也要被这石块砸死!
江原呸了半天,差点没给劈头盖脸的灰尘给呛死,听了成沅君的话,便含着土腥子道:“不愧是白长老,区区天雷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赶紧说了。
“……”成沅君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夸他!”
江原道:“不夸他你上?”
“我是说让他把这蛛丝——”
说话间,又是两声落雷砸下,这回就砸在成沅君身侧。他话未说完,耳膜就是一震,差点就给炸聋了。若真炸聋便有意思。区区一个蜘蛛穴,总共三个人,一个瞎子一个疯子还有一个聋子。还差个哑巴,齐全了!
成沅君话也说不全,咒骂了一声,这根本不是天灾,这几乎就是雷阵!当日在浮陨坛也是如此,毫无预兆天上便打起了雷。难道连照情提前知道他要来,特在此地布上雷阵吗?不然怎么会走到哪里便炸哪里?
成沅君原本作好了打算而来,但这天公不作美之处,任他如何聪明也是无法想到的了。连照情都不信的事,成沅君又岂会将这雷与江原联想到一处呢。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很快成沅君就知道什么叫屋漏偏遭连夜雨。一滴水滴在他脸上,他虚眯开眼睛一看,好大一张嘴。
……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地祸。
被无视了很久的岩石白额蛛终于被这不速之雷给激怒了。它浑身的毛刺都张了开来,犹如钢筋铁骨,歇斯底里一声嘶鸣。
江原闻声回头,但见一只小山般大小的蜘蛛正跳在半空,眼看就要落地朝白晚楼压过去,登时一惊,立马提声喊道:“白长老!”
白晚楼正闪身躲过一道雷击,此刻身在半空,无法回头。
但他看也未看,反手就是一道白虹。
万仞剑像长了眼睛,直取蜘蛛背心。
蜘蛛壳极硬,唯有一处甚好下手。
背与头的连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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