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江不语,反而朝相长宁的方向又走了一步,秦于晏持剑,微微皱眉,开口低喝一声:“站住。”
曲清江果然站住,然后终于瞥了他一眼,按理来说,在相长宁眼中,他与秦于晏原本该是师兄弟关系,只是他这一眼中,就仿佛看到一个陌生人一般,毫无波澜。
下一刻,他随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剑气朝秦于晏劈过去,相长宁眉头一皱,喝道:“小心!”
曲清江于剑道上,已臻至化境,甚至能够驭气为剑,行动自如,就仿佛他方才那一下不过是随手打了只蚊子似的。
合体期剑修的剑气,秦于晏如何敢硬接?他迅速侧身闪开,以破邪剑顺势一拨,但是速度还是慢了些,袍角被那剑气划到,瞬间断裂开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鲜血顺着手指滴答落下,渗入砖缝之中,仅仅只是接了半招,秦于晏便已受了伤,他神色不变,一双深眸紧紧盯着曲清江不放,见他还欲上前,再次举剑直指他,沉声道:“站住。”
墙角的太乙剑派众修士登时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明知对方是剑魔的情况下,依旧以剑尖指着别人,众人震惊之余,又有不少人不由对他生出几分由衷的佩服来,唯有这样的人,才能练出那般犀利的剑势罢?
曲清江这才将目光移到了秦于晏身上,他像是终于正眼直视了对方,片刻后,才道:“报上名来,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秦于晏!”
话音一落,他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曲清江,其速度之快,几乎连残影都无法捕捉,便只听铛的一声轻响,秦于晏整个人登时倒飞了出去。
这一切简直就发生在眨眼之间,秦于晏单膝跪地,硬生生以破邪剑插入青砖之中,才止住了退势。
曲清江的目光自然而然便注意到了那柄玄黑色的长剑,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地道:“你去了连云山。”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的语气却十分笃定,仿佛不需要相长宁回答,空气中一片安静,相长宁也不答,曲清江直视他,道:“你当初不愿意将这剑给我。”
闻言,相长宁抱着双臂,轻笑一声,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道:“感谢当初我这个英明的决定,若是真给了你,恐怕如今心里都要呕死了罢。”
曲清江眉头一动,不再与他对视,反而又将目光投向了秦于晏,他顿了一会,才慢慢地道:“无妨,我取了他人头,这剑自然归我了。”
他说着,身上气势顿时一变,若说之前的曲清江只是一柄冰冷的剑,确实包裹在剑鞘之中的,此时的他,就如同拔出剑鞘的那柄剑,锋锐异常,令人不敢直视。
秦于晏目光一凝,看着曲清江身侧渐渐浮现出剑气来,围着他盘旋环绕,带起一阵罡风,而目标,显然正是自己。
以他如今的元婴期修为,自然是不可能与已是合体期的曲清江相抗衡,既然他自己的修为不够,那就,唯有借助别的力量了。
想到此处,秦于晏便开始运转起丹田中的魔种来,他的眸光中隐约泛起丝丝血色,瞳孔倏然转红,与此同时,他的周身腾起淡灰色的魔气来,将他整个包裹在内。
相长宁显然是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低喝一声:“于晏!”
“我在。”
秦于晏的声音平平,似乎知道他心中忧虑,又安抚一句:“无事,我能控制它。”
这个它,指的便是魔种了。
听了这话,相长宁却仍旧不太放心,虽然说修为越高,控制魔种便越发得心应手,但是,毕竟那不是自己的力量,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异变来?
曲清江看着秦于晏身上的种种变化,毫无反应,就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般,而对于他这个修为的高手来说,元婴期,确实是微不足道。
相长宁看着曲清江往前走了几步,就在他动作微微一个小停顿之后,便知道,他要出剑了!
恰如相长宁所想,曲清江动作略停,剑意已倏然扑至秦于晏面前,令人猝不及防,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速度已快到了惊人的地步!
就仿佛是只要他意念一动,剑意便能去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秦于晏低喝一声,将破邪剑□□,接住了那一剑,剑身发出嗡鸣之声,像是被压制住的呻|吟颤抖。
剑意虽然无形,却能伤人,秦于晏举剑抵挡,但是即便如此,那剑刃仍旧被一寸寸压得朝自己的方向逼近,秦于晏紧咬牙关,将魔气灌注于双臂之上,然后奋力往外推拒抵抗。
曲清江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他说罢,指尖微动,又是一道剑意直扑秦于晏而去,相长宁眸子微睁,眉头紧紧皱起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即便是动用了魔种,秦于晏也绝不是曲清江的对手。
就在他欲插手之时,忽然听秦于晏爆发出一声大喝,他竟然一剑将那剑意劈了出去,与此同时,相长宁发现了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魔气越来越浓厚了,秦于晏整个人简直就像是被裹在了一团淡灰色的火焰中,双目猩红,若浸透了殷红的鲜血一般,他起势挽起剑光,朝曲清江扑了过去,其速度竟然也不输曲清江的剑意!
“铛——”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秦于晏将曲清江的剑意尽数扫退,再次举剑攻上去,动静之间,即是杀招,凌厉狠戾,剑光若水一般,将曲清江所有的去路都尽皆封住,丝毫不留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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