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中号。而中号体型男子下首的椅子上则坐着一个正襟危坐,年龄稍小的男子。只见那男子用-力-挺直自己的脊背,可是身子还是忍不住打着哆嗦,而脸上那双眼睛,则因为惊惧而不停的乱转着。最下方则坐着一个穿着粉色小马甲的女子。那女子看着年龄不大,但是吊起来的眉眼望过去就知道不是个善茬子。再加上那张同上座女人像了八分的脸,肖骁就是想猜不出
来,也难。
已经走进正厅的韩平,这一次直接对着里面的人打了招呼:“爹,姨母,祖母。”随后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三个人:“大弟,二弟,小妹。”三个人里面,除了中间坐着那个身子矮小的男子惊的差点蹦起来外,剩下两个人根本连眼睛都没抬。
韩平也并没有在意。
在韩平打过招呼之后,上座的男人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下,看着韩平道:“这次叫你过来,只是为了说礼金的事情。”男人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老夫人。老夫人此时依然转着手中的佛珠,并没有抬眼。所以男人只好继续说下去:“你也知道,如今府里的生意并不好。加上你三个弟妹都还没有说亲。我这里,也拿不出什么丰厚的东西来。新房也就别另起了,直接用你现在的院子吧。反正也是空着的。”
男人说到这里,看到韩平并没有出声后,稍稍提了点底气接着说,“你十年不在家,韩府的生意已经有你大弟管着了。我跟你姨母盘算了一下,西郊那边还有一个铺子……”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平打断了,“西郊的铺子你不用给我,我结亲之后不会呆在平南城。你将曲水县西山脚下那十亩地给我就行。”
听见韩平的要求,上座的男人跟女人同时对视了一眼,明显没有想到韩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韩府现在在平南城有六七间铺子。有三间是韩老爷子买下来的,剩下三间是韩平娘带来的一部分嫁妆。女人跟男人商量的时候,觉得韩平一定是打这几间铺子的主意。女人私心并不想
给韩平任何一间铺子,但是男人更怕韩平会在结亲当天直接落了自己的脸来要。当众出丑比要了男人的命还要让他难以忍受。因此两人就商量着用西郊那个位置偏僻又小的铺子来打发韩平。
西郊那个铺子原来并不是韩府的,而是当年一个欠了韩府银子的商人抵给韩老爷子的。不
过那铺子位置又偏又远,韩府就一直租出去收点租金维持着罢了。
而曲水县是平南城下的一座县城。过了曲水县,下面就是几座大型的村子。原主萧晓家的村庄也在曲水县下,只是位置离着比较远。而韩府那十亩地,位于曲水县下西山脚的一处地方。
这块地因为挨着西山,因此土地并不肥沃。又只是单独的十亩田地,周围也没有村落,韩府就算是找人租出去这十亩地,一来一回的费用,还不够种出来的粮食抵得呢。因此韩府就干脆把那土地放那里荒着了。
韩府同平南城其他人家不同。韩府是韩老爷子那辈发的家。当初韩老爷子因为娶了外村的媳妇儿,被整个村子排挤,不得已只能出来闯生活。结果没想到就让他做成了大买卖。几年之
后,出外闯荡的韩老爷子风光回了村子,同时带走了自己的一家老小,来到平南城安了家。这个时候的韩石,也就是韩平的爹,已经七-八岁了。来到平南城之前,过得一直都是被人欺辱打骂排挤的日子,因此性子软弱又没主见。来到平南城后,才发现这里跟乡下是完全不一样
的,韩石那自卑的心瞬间就膨胀起来了。忽然从穷日子过上了好日子,韩石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了。在接触到平南城其他家的孩子后,韩石一方面骄傲,一方面又自卑。他坚决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曾经是从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因此开始学着别人溜猫逗狗大摆排场。生怕别人说他一句不像城里的人。而韩老爷子自认对这个儿子不够上心,加上知道了他们母子二人那几年在村里受得欺辱后,便放纵了韩石的性子。
因此韩石对于乡下的田地,是完全不想管的,甚至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曾经是从那里走出来的。更何况是十亩没人管的地。
韩石转头看了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一眼,觉得一间铺子换十亩地,这笔买卖值得很。
女人倒是没像男人想的这么乐观,她翻了翻眼珠子,觉得韩平无缘无故开这个口,说不定那里是有什么好东西。毕竟女人可是知道,那十亩地也包含在韩平她娘的嫁妆里。
“你个大少爷好端端的铺子不要,要那地做什么啊。”女人转着眼珠子问道。
“我跟骁哥儿结亲后,就会离开平南城,去乡下生活。”韩平说完之后,韩石眼睛一亮。韩石从韩平生下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子,从小就板着脸不说,还总是瞪自己。跟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一样。现在韩平自愿离开府里去乡下过日子,韩石简直巴不得呢。
女人倒是没那么好打发,“那地儿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就你们俩过去能活么。”女人明面说着好像关心人的话,但是暗里却讽刺味道十足。
韩平抬眼看了女人一眼,“我不过去也成,把平南城属于我娘的三间铺子给我做聘礼。我就不去。”
韩平话音落下,别说韩石了,就是一旁坐着的老夫人都急了。从一开始就坐在那里闭眼念佛的老夫人此时睁开眼睛将佛珠拍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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