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沉默良久,郑重地开口:“不管苍宗主信与不信,周家之事的确非我所为,萧寂也可以为我作证。”
“谁又敢保证,这几日你和他寸步未离?”苍培风咄咄逼人。
“我敢。”萧云泉掷地有声,“我早已说过,自离开周府,我和景墨寸步未离。”
景墨看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得还如此义正严辞,突然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苍培风对他怒目而视。
景墨摇摇头,笑着说:“你别逼萧寂了,离开周府之后,我的确曾支走过他,不过周府之事,也的确不是我做的。”
“怎么证明?”苍培风完全不信他的话。
景墨并没回答,而是默默取下左侧腕带,又将灵力凝聚于右手食指,对着左腕缓缓画动起来。
萧云泉疑惑片刻,反应过来,再欲阻止已然晚了,他眼睁睁看着景墨手起符落,白净手腕上便多了团灼烧痕迹。
景墨甩甩手腕,等灵力散去,他对着手腕端详片刻,笑着伸到萧云泉面前:“你看,画的好不好?”
萧云泉垂眸去看,只见那团烧灼痕迹,赫然是朵花的样子,六瓣纤细花瓣相互缠绕,分明就是萧氏家徽图案。
不对,也有些不一样。
他又仔细看去,只见那花瓣虽然纤细缠绕,却已然是全开状态。
“你?你画萧氏家徽又想做什么。”苍培风也看过来,这一看更是气得跳脚。外界传言他觊觎萧云泉,紧随其左右,他就自己画个家徽送上门去当佐证,这景轻尘心思居然如此恶毒。
“苍宗主看不出来吗?”景墨笑着看向自己手腕,:“也对,不单是苍宗主,就连我也看不出来。”
“什么?”苍培风问。
景墨把手腕又往前送送,这才开口:“苍宗主可曾在我这伤口之上,见到景家火焰纹?”
苍培风闻言一愣。
倒是沉默半晌的萧云泉,突然伸手拉过他手腕。
景墨以为他想细看,谁知他却将灵力附在掌心,轻轻抚上那朵刚刚被烧出来的有情之花。
冰凉的触感,瞬间安抚了烧灼疼痛,景墨后知后觉抽口气,才觉得手腕疼得厉害。
“你还知疼痛?”萧云泉头也没抬,声音却有些发紧。
“好不好看?”景墨不答反问。
苍培风盯着两人看半晌,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谁知萧云泉好看两字还未说出口,苍培风又回来了。
“那什么,苍宗主,如今是萧家和景家的事,你不打算回避一二吗?”景墨想到之前苍培风的嘲讽,得意洋洋地还了回去。
“景轻尘。”苍培风瞪会儿眼睛,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礼就不用送了吧?”景墨嘴上虽然说得不着边际,却依旧神色凝重地看过去。
“这是?”萧云泉看那东西一眼,又把目光放回景墨手腕,确认他手腕上烧伤好了很多,这才收回手接过那个东西。
“前两日未宴重修长空厅,在灰烬废墟里发现的。他联系不上你,便联系了若陶。”苍培风解释道。
“联系不上?”景墨诧异地看向萧云泉。
萧云泉对着他点点头,给出个十分合理的解释:“前两日,小心起见,我在住处周边设了结界。”
“那传信蝶?”景墨追问。
“你当传信蝶为什么珍贵异常?传信蝶非但能够穿越结界,甚至能...”说到一半,苍培风止住话头,横眉看着景墨。
景墨摆摆手:“行行行,明白了,正事我回避。”
“景墨。”萧云泉拉住他,眸子里神色异常坚定。
“我去透透气,真有点晕。”景墨笑着摇摇头:“晚上回去跟我说也是一样。”
萧云泉这才放了手,等他跟苍培风说完话再去寻人时,却发现各处皆没了景墨身影。
无挂堂,长空厅,临川书阁,乃至各个别院...
萧云泉最后站在水泽前,突然有些恍惚。
就好像是时光倒流,一切都回到很久之前,那时虽然父母健在,诺大临川水泽,却仿佛只有他一人。
如今,没有景墨的临川水泽,安静如往昔,可心境居然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般。
就在萧云泉看着水泽发呆的时候,树上昏睡的景墨动了动,不情不愿睁开眼睛。
他隔着斑驳树叶,一眼便看见临水而立的那抹蓝色身影。
凝眸看了许久,他彻底回神,这才意识到萧云泉竟然一动未动。
“萧寂。”景墨忍不住出声。
萧云泉置若罔闻。
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加大音量:“萧寂?寂寂?”
萧云泉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眼里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惊慌和脆弱。
景墨见他这般神色心里猛地一疼,下意识连忙起身。
谁知慌乱间脚下突然踩空,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再说点什么,便直直地摔下去。
萧云泉站立良久,仿佛听到有人喊自己,缓缓抬头,抬眼看去,便是景墨从树上纵身跃下的样子。
他皱皱眉,眼看着景墨就要掉进水里,这才反应过来,那哪是纵身跃下,分明就是掉了下来。
在思绪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有所动作。
萧云泉飞身前扑,在景墨落水前将他抱个满怀,随即扑通一声,两人一起掉进水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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