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像是要去决战?”这下轮到傅欺霜担忧了:“你这般……还是不去了。”
“去去去,咱们去!”殷墟跳起来:“布袋留下,守家!”
布袋绿油油地眼珠子一瞪。造反啦,竟敢要它看家!
傅欺霜轻轻按下布袋的头,深以为然:“家里毕竟有几个贵重事物,确实需要留一个守家的。小布袋,这便辛苦你了。”
“……”布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立时萎了。它可以毫不犹豫挠殷墟一顿,却委实喜爱她这师姐,不忍拒绝半分。
其实有青阳子等人坐镇,实在想不起有哪个小贼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进孤瑶山来偷东西,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
等殷墟想通了其中道理,已是离开孤瑶山大半天以后了。
殷墟是藏不住事的人,有疑问便问了。
“你不是不希望布袋跟来吗?”傅欺霜只是慢条斯理地说。
殷墟眨眨眼睛,扑过去抱住自家师姐,撒着娇:“师姐你真好。”
傅欺霜笑意浅浅地捏住殷墟的耳根。
不管过了多长时间,不管师妹变得有多厉害,她还是想宠着她。
一如既往的。
绿舟行至罱烟派山门前,殷墟并未急着抱师姐下去,只是等守山的老头走近,方才朗声道:“去禀报你们掌门,就说故人来见,让他迎接。”
守山老头瞧着舟上的人,似觉面上有些相熟,不禁多看了两眼:“不知道友是……”
殷墟居高临下,淡淡地说:“你不记得我了?我可还记得你呢。”
守山老头眼眸一凝,不自觉想起一个人来,再仔细一瞅,更加确定没眼花,雪白的长须不自觉抖动起来。
百年前那一天,她谎称自己是青霜仙子,上山便领着人打伤了前任掌教,带走了青阳道人,更是叫白丘道人变成了一个傻子,至今还被关在罱烟一隅。
那一天是罱烟衰落的开端。
虽是一面之缘,也毕生难忘啊!
守山老头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颤颤巍巍:“道……道友请先在此等候片刻,容小老儿进去禀报。”
殷墟摆摆手示意,守山老头如临大赦,白着一张老脸上山去了。
傅欺霜凝眸:“他似乎有些惧怕你。”
殷墟笑得灿烂:“我倒觉得他是被师姐天人之姿震撼了,没反应过来。”
傅欺霜平静地瞧着她:“是吗?”
“没错,”殷墟靠进师姐怀里,闻着她身上淡凉地冷香,十分愉悦的勾起唇瓣:“师姐是仙女儿,可惜如今哪哪都是我的了,那小老头定是嫉妒成狂。”
傅欺霜哑然失笑:“怎地没个正经。”
殷墟指天发誓以表清白:“句句属实!”
正自交谈,从山上冲下几道流光,眨眼便来到山门之下。两人定睛一看,来得却并非苏青渔,而且紫薇殿殿主紫轩道人,与另几个不相熟的弟子。
瞧着这几人来者不善的模样,殷墟不自觉眯起眼睛,坐直了身子。
傅欺霜抿着唇,先一步飞下了绿舟,对着紫轩道人依礼而拜:“紫轩师叔。”
紫轩道人点了点头:“曾听闻你命丧巫溪,却没曾想原来还活着。”
“蒙师叔挂念,弟子也是近日才醒,特随师妹前来拜访师叔……和掌教。”
紫轩道人沉默片刻,淡淡道:“你倒是个懂事的,”他抬眼看了看还在绿舟上坐着的殷墟:“可惜……你走吧,我罱烟派早已与你们没甚关系了。”
傅欺霜面上一怔,绝美的脸上露出复杂神色:“欺霜永远是罱烟之人,师叔又何须将我们拒之门外?”
“且不说当初殷小贼将我罱烟搅得鸡犬不宁,便是你二人这有违天道的结合,也不配再踏入罱烟一步!”
这次出头的却是紫轩道人身边的少年弟子,身姿挺拔,双目炯炯有神,想来也是罱烟近年来的天骄一辈,但殷墟却目光一冷,一道绿色道力就势打出,以迅雷之势拍向少年,丝毫不留情面。
紫轩道人顺手一挡,但见那袖袍轻翻,道力竟如柔和地流水般淌过去,抓也抓不住地追近少年,将他轰飞了出去。
其他几个弟子连忙上前将那少年扶起,走到紫轩道人身后,静静等着紫轩发话。
傅欺霜默默地看着,不置一词。
紫轩道人瞧着却是吃了一惊。这殷墟真是个难得的天才人物,一身道法运用已至臻境,恐怕今日打起来,他也有所不敌。
紫轩道人神色沉了下来:“殷墟,你待如何?”
殷墟柳眉一挑,怒极反笑:“若不是想来看看大师兄,这破地方你当我稀罕吗?你们不欢迎我们,今日我却偏要闯一闯,到时便要问问我那大师兄,是否真的不认我这个师妹,他若是认,又肯不肯弃罱烟投奔师父去!”
殷墟朝着傅欺霜伸出手去:“师姐,咱们自个进去!”
有风掠过山门……
傅欺霜青衣翻飞,眉目如一把清冷的刀,踏步而上,握住了殷墟的手,低声道:“走。”
殷墟会意,一道道玄光自袖而出,愣是在紫轩道人与几名弟子间开出一条道来,如长龙般从中飞过,硬闯了上去。
眼见她们轻松进入,那伤了的少年弟子不甘叫道:“师父!”
紫轩道人沉着脸目送两人而去,良久才将冷硬的表情放下,略有惆怅道:“小蛇已成龙,吾又能奈何啊?唉……随她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