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金窟窝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躺在榻上的美人。
绛色蚊帐内,美人身着薄衫,似乎正在午睡。一截白嫩藕臂搭着榻沿,软绵绵的弯着细腕。一只血红色的珍贵玉镯堪堪卡在那里,更衬得那肌肤如雪,皓腕纤细。
顾南弦忘记了银杏的嘱托,兀自揭开芦帘,痴痴的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在榻尾看到一只耸动的白团子,毛茸茸的煞是可爱。
那白团子巴掌大,呜呜咽咽的像个小雪团,正在努力的舔着苏白月的脚。
顾南弦的视线从苏白月纤细窈窕的腰身往下看去,落到那只被白团子拱出绸被的小脚上。
初时见时,顾南弦便对这脚念念不忘。他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分明顾珠兰全身上下都美的无方物,他偏偏最是爱慕这天足,觉得软白可心,与那张艳媚逼人的脸大不相同。
就像是藏在冷硬外皮下的软绵芯子,掐一掐,捏一捏,便能化成水。
榻旁的垫子、褥子等极讲究的陈设着,白团子拱在那里,比那玉足稍稍大些,却也是巴掌那么大的小奶狗。
听到动静,它睁着一双黑葡萄似得眼睛朝顾南弦望过来,然后立刻龇牙咧嘴的发出威胁声。只是这威胁声又奶又小,根本就唤不回顾南弦的神智。
顾南弦脚步不顿的朝着榻旁走去,双眸中皆是那只白玉天足。
苏白月睡得很是安稳,屋子里头的冰块很足,她也不怕燥热,只是觉得脚尖湿漉漉的像是浸了水。
艰难的睁开一条缝,苏白月猛地看到脚边一个黑脑袋,唬了一跳,上去就是一脚。
刚刚蹲下来还没狗占便宜的顾南弦只觉面颊一疼,硬生生被踹翻在地。刚才被揍得浑身泛疼的伤口在这时候又被结结实实滚了一圈,疼的他面色泛白。
怎么是你?rdquo;苏白月吐出一口气,拉拢绸被。那白团子一样的狗见主人醒了,赶紧迈着小短腿拱进她怀里。
苏白月从善如流的盘着狗脑袋,对这只巴掌大的白雪团子爱不释手。
被冷落的顾南弦跪在地上,面颊上被踹出一点红痕,被他揉了揉,更显出几分可怜的蹂躏感来。
苏白月虽然觉得不大好意思,但也觉得是这男主莫名其妙的蹲在她脚边,她受到惊吓才会如此对他的。
方才顾二姑娘不是唤我来吗?rdquo;顾南弦低垂着眉眼,说话时甚至有些委屈。
苏白月也觉得尴尬,看到顾南弦盯着自己手里的白团子看,便喜滋滋道:它唤淑淑,你要不要抱一抱?rdquo;
抱一抱?顾南弦抬头,正对上苏白月那双泛着水汽的眼眸。女子刚刚睡醒,脸上未褪氤氲睡意。湿漉漉的眸子就跟那只小奶狗似得澄澈干净。但偏偏那张脸又艳媚的紧,这股子极端的两面姿态,竟能奇异的融合在一人身上。
顾南弦终于明白那些人私底下说这顾二姑娘:那可真是一见勾魂,百看不厌啊。rdquo;是何意了。
只可惜,这样的女子,合该不是他们这种人能肖想的。
顾南弦按捺下阴暗滋长的心思,脸上又显出那股子平日里的温和笑意来。他伸手抱住那白团子,白团子看着小,脾气却不小,在顾南弦怀里又踢又咬的,根本就抓不住,一溜烟的窜出去没了影。
你可真是不讨淑淑喜欢。rdquo;
那我可讨你喜欢?顾南弦顶着那张温和面皮抿着唇没有说话,心口紧紧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钳住了,深深的勒出痕迹来。
他看到顾珠兰从宽袖暗袋内取出一白瓷瓶。
这瓶子顾南弦十分熟悉,是他每日里都要吃的药。
但今日这药却不再是素色的,而是呈现黑紫色,虽只有米粒大小,但这颜色瞧着便颇为吓人。
伸手。rdquo;苏白月道。
顾南弦没有犹豫的伸手。
看到男主如此乖巧信任自己的样子,苏白月免不了又是一阵深深感叹。到时候她将顾南弦送到三皇子府里去,顾南弦还会受更多的苦,但最苦的还是被顾珠兰抛弃背叛的苦。
不过好在,女主会治愈他的。其实如果没有她这朵狠毒白莲花在前,女主也无法上位来给男主治疗白月光带来的情伤。苏白月顿觉自己责任重大,简直就是这本言情里连接男女主之间的青藏高铁。
吃下去。rdquo;
顾南弦将那粒黑色药丸吞下去。
苏白月紧紧盯着他,感觉怎么样?rdquo;
顾南弦摇了摇头,无碍hellip;hellip;呃hellip;hellip;rdquo;少年突然喉咙收紧,整个人跪着蜷缩起来,身上冒出涔涔冷汗,甚至于能看到肌肤下绷起的青筋。难受的紧了,却因为太疼而发不出声音。
苏白月赶紧坐起来,还没坐稳,就被顾南弦一把攥住了脚腕子。
少年的力道又凶又狠,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吞模样,猩红着眼抬头看她时,犹如褪去了外皮的狼崽子。
苏白月吃痛,下意识又是一踹。
顾南弦脱力的倒在地上,沉沉喘息。
苏白月忍着痛,赶紧一瘸一拐的过去将人扶起来,细细的替他顺着气。
那黑紫色的药丸确是毒药,不是苏白月心狠,而是她一定要按照原书给顾南弦改造出一个百毒不侵的身体。因为顾南弦在被送进三皇子府后,有一劫。他会被扔进百毒蛇窟里,如果现在苏白月心软,那男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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