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冷静下来,面露狐疑之色:“你真是石神医的义子,从边关回来?”
“不敢欺瞒夫人。不过在来侯府拜访之前,我在清水巷落脚。”石南星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王氏的神色。
听到“清水巷”三个字,王氏一怔,目光游离了一瞬:“缨缨……”
石南星点头:“是的。”
正说话间,宋净兰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娘,你找我什么事?”
石南星听这声音清脆,犹带有稚气,知道是宋三小姐。他自袖中取出黑匣子,她刚走进来,他便呈给她看:“三小姐可认得这个?”
宋净兰看见陌生人,心内惊讶,但看到此人手里所持之物后,更加惊讶。这黑色的木匣子颇为眼熟啊。
她凑近了细看,看见里面金光闪闪的吊坠,更加眼熟了,下意识就想伸手拿出来细看。
然而她手还未碰到,石南星就“啪”的一声合上匣子,猛地后退数步,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宋净兰手停在半空,有点尴尬地解释:“我,我是看这个眼熟,像是我送出去的……”
王氏冲女儿招一招手:“兰兰,到娘这儿来。”
“嗯。”宋净兰大步走到母亲身边。
石南星这才道:“三小姐没看错,确实是你送出去的。只是这金猪上,被人涂了一层剧毒,人初时接触,不觉得异样,但数日之后,就会生出红疹,再之后,肌肤溃烂,惨不忍睹。”
宋净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谁涂的?”
“我也想问三小姐。”
王氏沉吟,问女儿:“你把它送给了谁?缨缨?”
宋净兰懵懵的点了点头:“嗯。她现在做我女傅,今天及笄,我人不能过去,礼总是要送的吧?我没想过要害她啊。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再说,我哪里来的毒啊?”
石南星略松一口气,方才这位宋三小姐进门时,他测试了一下,看对方的表现,显然不知道吊坠上有没石虫粉末。当时若非他反应迅速,她的手肯定碰到了。
王氏则问:“这上面真有毒?小石神医不会弄错了吧?”
石南星摇头:“绝对不会错。如果这毒不是三小姐下的,那么就是有人想毒害缨缨的同时,还嫁祸给三小姐。”
王氏倒抽一口冷气:“好狠毒的心肠!”
宋净兰则苍白着一张脸问:“女傅怎么样了?她没中毒吧?”
王氏也反应过来:“对,缨缨她……”
“她没事,当时我在。”石南星道,“只是还需要夫人帮忙查出幕后黑手。”
王氏咬牙:“查,当然要查。”
竟有人想害她养女之余,嫁祸给她亲生女儿?就算她已决意不再管缨缨的事情,也要揪出这借刀杀人的黑手。
临西侯府人口简单,内宅也干净,多年来从未有过这种恶事。但王氏毕竟是当家主母,费心思去查之后,很快就有了一些线索。
心腹周妈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后,王氏脸色铁青,神情怔忪,好一会儿才道:“小石神医先去歇息,你放心,最迟明日,我这边必定给你一个交代。”她又转向宋净兰:“兰兰,你也先下去吧。”
王氏又吩咐人带石南星去安排住处。
石南星也没拒绝。
待他们都离开后,王氏才一字一字道:“去请二小姐过来。”
宋雁回今日眼皮突突直跳,先时有客人在,还好一些。客人散去,她眼皮跳的更厉害了。听说母亲传唤,她有些意外,但还是依言前行。
正房很安静,她刚走进去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母亲王氏跪在佛像前,手里捻着佛珠。
宋雁回轻轻唤了一声:“娘。”
看见女儿进来,王氏停下手里的动作,随手抓起身侧的黑木匣丢给女儿。
宋雁回下意识接过,但看清匣子之后,脸色巨变,忙不迭地丢在地上,几步跑到桌旁,拎起茶壶,就要洗手。
将她这一串动作看在眼中,王氏慢慢阖上双眼,神情痛苦:“真是你做的?”
宋雁回脑袋轰的一声,有几分慌乱:“娘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听不懂你倒是知道这东西碰不得。你既然知道不能碰,你怎么能……”王氏眼眶发红,“兰兰她是你亲妹妹啊,你为什么要害她?”
宋雁回定了定神:“我没想过害她。”
“……那是冲着缨缨的?”王氏眼泪掉下,“为什么啊?”
她的亲生女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宋雁回面色苍白,“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宋家的女儿,你们却都一个个偏向着她。”
王氏闻言心如刀绞,当即垂泪:“偏向她?我若偏向她,就不会留下你,对她不闻不问。”
她为了照顾雁回的心情,对缨缨堪称冷漠绝情。在雁回的心里,她还是偏向缨缨的吗?
“不闻不问?”宋雁回睁圆眼睛,“你们一个个说着不再跟她来往,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呢?大哥帮她做女傅,兰兰悄悄给她送礼。这就是你们的不闻不问、不再来往吗?要真的不闻不问,这东西自然也到不了她手里。”
“你……”王氏按着发痛的胸口,“缨缨做女傅的事,你大哥他事先不知情,并没有帮忙。兰兰也是跟着她习武,所以才会……可就算他们私下有来往,你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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