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小一岁,才十四。”
韩濯缨喃声道:“十四啊……”
那确实很小了,不过十四岁的人竟然做出那样的动作?
“嗯。”谢泽脸色微沉,似暗夜笼着淡淡轻雾,“缨缨,刚才的事,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我知道。”韩濯缨在宫中做事也有数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还是有数的。只是方才看到的一切,实在让人震惊。
她怎么也想不到冷冷清清的长姐,竟会与四皇子扯上关系。
谢泽不愿意多谈方才的事,轻声道:“坐下歇一歇吧。”
“好。”
两人坐下,不多时长寿拎着食物过来,小心摆好。
长寿并未在旁边伺候,而是先行走下凉台。
面前的菜肴显然经过精挑细选,都是清爽可口的菜式。
跟太子殿下一道在皇宫中用膳,韩濯缨难免会不大自在。但环境舒适,饭菜可口,他身上穿的又是她找裁缝做的衣衫,且待她仍同先时一般。
不知不觉中,韩濯缨的那些疏离感似乎变淡了一些。
长寿似乎掐着时间点一样。他们这边刚用过午膳,他就适时出现,将残羹冷炙撤下。
不能吃了饭就直接告退,韩濯缨索性站在凉台,眺望荷塘。
凉风吹过,带来阵阵荷的清香,她的裙裾也在风中轻轻晃动。韩濯缨双目微阖,感受着这难得的舒适凉爽。
“再过几日,荷塘里的花全开了,站在此地会更好看。”谢泽缓步站在她身侧,视线掠过她光洁的额头、挺秀的鼻梁以及形如红菱的唇……
听到他的声音,韩濯缨蓦的睁开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望着她澄澈的眸子,谢泽心内忽然没来由地一阵慌乱,倏地移开了视线。
韩濯缨没有多想,只小声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嗯,去吧。”谢泽没有强留。
韩濯缨冲他挥手告别,转身走下了凉台,在长寿的陪伴下,回到瑶华殿。
而谢泽却在凉台站了许久。
过了约莫一刻钟,长寿去而复返:“殿下,人送回去了。”
“嗯。”谢泽脸上没多少表情,只淡淡地道,“回吧。”
“是。”长寿应下,心想,果然太子殿下今日来凉台用膳,就是因为此地离瑶华殿近,韩女傅可以少走一段路。
不过这种话,他心里清楚就行,说出来殿下也未必承认。
“查得怎么样了?”
听见太子殿下发问,长寿心中一凛,连忙抛却杂念。殿下虽未言明,他却知道问的是何事。他定了定神,回答:“他是何时入京的,没人知道。不过五月初,曾有人在清水巷打听过韩女傅的身世,还有路人曾问马家讨水喝,想必是蓄谋已久。”
长寿有些心虚,因那人已死,又无同伙,且生前容貌多变,行踪不定。查来查去,还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继续查。”
事关她的安危,不能大意了。
略一沉吟,谢泽又道:“顺便留意一下四弟。”
“啊?”长寿微愣了一瞬,连忙领命,“是。”
他暗暗摩拳擦掌,这个可是大任务啊。
在凉台发生的事情,韩濯缨并未对任何人讲起,回到瑶华殿后稍作休息,便又继续教导公主。
瑶华殿的偏殿早被改成了练武房。夏日炎热,皇帝疼爱女儿,特意赏赐冰块。
是以置身练武房,倒也不觉得多热。
在这样的地方练武,比她小时候在边关要轻松自在得多。她对于这样的生活很满意。
数日后,宫中传言,长姐宋清兮亲自求了皇帝,辞去女官一职,要回家备嫁。
韩濯缨惊讶异常,疑心自己听错了:“备嫁?”
宋净兰点头:“是啊,的确是这么说的。”
回想起数日前看到的荷塘旁边的一幕,韩濯缨试探着问:“她要嫁的是哪家儿郎啊?”
宋净兰也不瞒她:“是骆家的。”
“骆……家?”
“对。”宋净兰见她感兴趣,就认真说道,“就是万安伯家。”
韩濯缨不太清楚,只隐隐听说过,略微有些印象。
“年前骆家就来提过亲,但是大姐姐说想做女官,就给拒绝了”宋净兰继续说道,“最近不知道怎么,却改主意了……”
还亲自求到了皇上跟前。
韩濯缨不说话,心想,也不知道跟那次在荷塘边看到的,有没有关系。
不过这个事情跟她关系不大。几人休息一会儿后,她就招呼两个小姑娘继续练习武艺。
宋女官请辞回家备嫁,借着这件事,皇帝大手一挥,干脆放一批适龄宫女回家。
齐贵妃自然答应。
如此一来,宫中各处便又有了空缺。
齐贵妃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在各宫安插人手,但是她这几个月细心培养的美人,可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先前她指望着侄女齐家玉能出息一点,后来发现侄女靠不上,她就开始留心温柔美貌聪慧的女子。虽然身份低一些,但送到东宫,也能跟太子搞好关系。将来她在宫里也能过得舒坦一些。
对她而言,这可是个好机会。
于是,谢泽这日刚回东宫,长寿就迎了上来:“殿下,新来了宫女。”
“来了宫女,你自己安排就是。”谢泽长眉一挑,“也用得着特意知乎孤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