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再选了吧?我平时自己练着,女傅,啊,不对,皇嫂有空就指点一下,不也行吗?”
六公主寻思着,若新找的女傅好,也就罢了。若是不好,比如齐家玉那样时常打击她的,那还不如没有。
她先前觉得,女傅和皇兄般配,要是能在一起就好了。现在他们确实有婚约了,可受影响最大的人,竟然是她啊。
不等皇帝回答,六公主就又问:“父皇,太子大婚,自有礼部筹办婚礼,女傅需要准备什么啊?”
上次父皇也这么说,可她有点怀疑,父皇是不是搪塞她。
皇帝回答女儿的话,视线却落在韩濯缨身上:“这需要准备的可就多了。虽然朕下旨赐婚,可依着祖宗规矩,也得按照六礼来。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个都不能少。”
六公主点头道:“好吧。”
韩濯缨笑了笑,心想,她的名字,他早就知道了啊。而且婚期都想好了,偏偏还要再走一遍流程。
但很快,她又想起一事。她没有父母长辈,天家行六礼时,是不是都需要她自己应对啊?
这还真挺麻烦的。不过能跟自己中意的人永远在一起,麻烦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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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召女傅一事,并不容易。毕竟习武的女子不算多,六公主在跟着韩女傅学了八个月后,眼光又提得高了一些,要文武双全,还要合乎眼缘。
皇帝疼惜这个自幼丧母又身体不好的女儿,不愿拗了她的意,就慢慢寻找合适的女傅,先让六公主自己每日积极锻炼,叮嘱韩女傅隔三五日得了空就进宫来指点一次。
韩濯缨对此没什么意见。在她看来,在家待着,还不如教导公主。毕竟六公主学武数月,也不再是像最初那样需要时刻指点了。而且这小姑娘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相对而言要容易得多。
六公主却对皇帝说道:“那,女傅也不能白教我啊。”
她记得兰兰说过,女傅家中不是特别有钱。
皇帝哈哈一笑:“教你期间,一应待遇肯定照旧。放心了吧?”
“嗯,放心了。父皇真好。”六公主甜甜一笑,感觉自己更敬佩父皇了呢。
如此一来,韩濯缨比先前多了更多的闲暇时间,也能好好放松一下了。
九月秋雨渐凉,淅淅沥沥。
韩濯缨原本和谢泽约好九月初九登高,可初八下午,雨就哗啦啦下了起来。
她对着如织的雨幕轻轻叹一口气:她还没跟他一起登高远眺过呢。
而远在临西侯府的王氏也在雨天里满腹忧愁。
她的生辰在九月中,今年她满四十整,长子和幼女商量着要给她小小庆贺一下。
王氏委婉暗示小女儿:“我也不想大办,只想能多个女儿陪在身边。”
宋净兰何尝听不出母亲的言外之意,她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韩女傅已经离开咱们家了,以前不让她上门。现在她要当太子妃了,再请她回来,不太好吧?会不会让人觉得,咱们家趋炎附势?”
小女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歪曲自己的意思,王氏心下懊恼:“兰兰!我说的是你亲姐姐!”
雁回的确对缨缨做过不好的事,可也没妨碍缨缨什么啊。缨缨成了准太子妃,雁回却在郊外庄子上吃苦受罪。
她自忖并不是她偏袒雁回,她只是心疼。
宋净兰环顾四周,一脸惊慌之色。她伸出一个手指,轻轻晃了晃:“娘,大姐姐,不能提的。”
王氏觉得,小女儿多半是故意的。但她气归气,却不能真的怎样。儿女态度坚决,她也不能因为雁回闹得全家不宁,只能重重叹一口气,希望雁回在庄子上能过得稍微好一些。
上次她悄悄去庄子上,虽不曾近前同雁回厮见,但默默看了许久,也叮嘱了庄子上的嬷嬷,不可苛待。
过去十来天了,也不知雁回怎么样了。
这是宋雁回来到自家庄子上的第四个月。
初时她哭闹不止,破口大骂,还曾用绝食的方法抗议。可惜那三个嬷嬷人老成精,治人的手段多的是。
她哭闹,她们就堵她的口。她绝食,她们就逼迫着给她灌粥。
她们不打骂她,却自有折磨人的法子。短短几个月,她就瘦了一大圈。
宋雁回不想死,她还没报仇,没过上好日子,她不能把生命交代在这里。
死过一次的人,更加惜命。
于是,她决定配合,假装那几个嬷嬷的“教导”起了作用,假装她在渐渐改变。
或许是因为这个,也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三个嬷嬷对她的态度不知不觉中稍微好了一些。
但宋雁回并不满意于这些,她想早点脱离这牢笼。
继续待在这个庄子上,她早晚会疯的。
这天午后下雨,“笃笃笃”的敲门声忽然打破了庄子的宁静。
李嬷嬷匆忙去开门。
只见门外站了一行十来个人,除了为首者,其他诸人腰悬利刃,手上都或多或少拿着器械与猎物。
李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老人,一眼就看出这些人身份不一般。尤其是为首者,脚下踩着的是一双小朝靴。
“劳驾,避个雨。”
这人声音很年轻,但更让李嬷嬷震惊的是他的面容。
“四,四殿下?”李嬷嬷不太确定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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